萧玥在尸检的时候便发现了不对劲,得瘟疫似的尸首脾胃都有出血的现象——不是外力导致,只有很仔细地观察,才能看到表面有一些黑紫色斑点,银针能够后无阻碍地通过,就好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钻过,肠道也是如此,除了这些尸首与正常死亡的尸体又没有什么异样。所以这三日她一边用药用针尽量稳住染病将士的病情,一边与竺匀一直在用各种方法来找出病根。
直到一个时辰前,她终于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就在半个时辰前,西凉突然来袭,于是萧玥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如此说来,竺匀大师之前关于‘疫病可能是人为’的说法便有八分是真的了。”
容笙点头,“嗯,再过一刻,便能知道这病源究竟是何物了。”
萧玥看了一眼被她割破手腕的将士,在他手腕的伤口处放着竺匀大师特质的熏香,那白烟仿佛有灵性,不偏不倚地在他的伤口打转,既不入侵,亦不后退,随即收回了视线,不解问:
“可西凉王为何这么做呢?”
一旁的竺匀大师念了句佛号后开口:
“我听闻西凉去年的冬天大雪十分凶猛,成批的牛羊因此冻死,今年六七月又逢旱季,许多草原枯黄一片,无论是食粮还是畜生都收成甚微。”
听到这话,萧玥恍然,随即疑惑地偏头,“竺匀大师常年云游在外,没想到对西凉国情还这么了解?”
竺匀大师并没有因为萧玥一针见血而不悦,反而心平气和地回道:
“无论人走得多远,只要有心便能无所不知。”
萧玥闻言一怔,随即略带抱歉地冲竺匀大师颔首,同样听懂了竺匀刚刚那番说辞的容笙皱着眉头开口:
“所以当西洋人跟西凉提议一同对付大萧时,西凉王便毫不犹豫地自己女儿送出去当挡箭牌了。”
音落,营帐寂静无声,后知后觉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容笙看向萧玥,发现她眼里有意味不明的揶揄,愣了一下正想开口解释什么,竺匀大师这时打断了他:
“有一刻了。”
萧玥漫不经心地将视线从容笙身上手回,随即用莫问递过来的镊子,轻轻地从伤口处夹出一条与头发丝一半纤细的“黑线”,倘若不是眼里极好,根本看不出这一根“黑线”是活的!
莫问见状不由惊呼:
“果然是虫蛊!”
容笙不由面露喜色,“太好了!”这样一来,西北百姓便有救了!
竺匀大师念了一声佛号,闭上眼睛开始念念有词。
萧玥将那条纤长的虫蛊小心翼翼地放入瓶中,随后对容笙说:
“把我刚刚施针的部位还有竺匀大师制作熏香的法子传到太医们和大夫手中!”
容笙很快便出了营帐,快马加鞭赶回云城。
与此同时,怀化大将军率领的不对还未抵达前线战场便收到消息:西凉人不知为何突然兵退至关外,不打了!
打了大半辈子仗的怀化大将军还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该下令返回营地还是继续进攻,直到胤恺派亲卫来说:
“白曼娅在王府自缢。”
他才猛然顿悟,大手一挥便带着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