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久才发现,这八路军的队伍里不光是有“缺德团长”,同样有“缺德首长”,自己这一壶热茶就是烫着心也得喝下去,谁叫自己在党了呢。
说于世猷这样大规模的向河南这边发送白布,这怎么向鬼子交代?将来鬼子查不出来吗?鬼子当然查得出来,问题是查出来能怎么办?河南本身是人口大省,却是没有现代纺织业,原来开封的那点,在兰封会战中化为灰烬。以安县为例,酒井商社去年就向安县销售了大约200多万米的白布,人均还不到三尺,所以数量上没有问题。而这次于世猷发货的收货人就是日资酒井商社。
没有印染业的安县要这么多白布作甚?老百姓穷,买不起色布和花布,销量最大的就是白坯布,便宜,只有色布的半价,买回去土法一染就成,这在乡间非常普遍,所以,于世猷这笔买卖做的没有毛病。
至于在芹台的卸货,那在法理上说是“被劫”,至于于世猷如何向订货的酒井商社赔偿,那是另外的事情。而酒井商社之所以在这个不是旺季的季节就下了这么大的“订单”,那是因为于世猷出的价格便宜,并且同意对方可以缓账三个月。商人图利,酒井商社没有看到便宜不占的,自然是把大订单直接发给了于世猷。有了这个订单,于世猷在董事会上说话的腰杆很硬,发送和加挂混编列车的请求被伪政府铁路部门第一时间就批准了。
于世猷这个举动也带动了胶东日商的情绪,他们也纷纷要求进入华北市场,尤其是纺织业几乎为零的山西、绥远等地,战争让这些纺织业的日商从欢欣鼓舞到最后的空欢喜,要知道,中国现代纺织工业的基地之一就是青岛,到抗战之前,光是日资的纺织厂就有8家,战争爆发之后,日资又大量的兼并了华资纺织厂,准备大赚一笔,可是,开战两年,鬼子的工厂主看到的是“积压”“再积压”,碰到的是“减产”“再减产”,现在,这个于世猷搞出了名堂,他们不去分一杯羹可能吗?军部不是让我们去“消灭”那些华资吗?
可说起来容易,要想对市场的占领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他们首先就要找于世猷这样的代理人。于家,原来也有自己的厂子,不仅有纺织,还有印染,印花等等,可在战争爆发之前,嗅觉灵敏的于家就把这些“优良资产”以友好的价格“转让”给了日资企业,无他,日本商人在华动手的时间比鬼子在卢沟桥开枪还早,他们用各种法子进入中国内地,用大量廉价原料和劳动力换取利润,从而从另一个角度支援日军对华战争。
于世猷的那份情报同样经过其他渠道也送到了分区首长那里,兵工厂的老吴一看,脸都绿了,“这不是装甲列车,这就是个在铁路上可以自己跑的大坦克!目前我们现有的装备无法对付,就是普通地雷也不行,要是用炸药,黑色火药肯定不行,黄色火药需要的当量也小不了,这个铁乌龟壳不好搞!”
吴厂长的话让分区首长的心顿时一抽,这是告诉李久那边有危险,如果按照原计划,这个行动无法成功,于是,分区几个团的干部到分区开会紧急研究。
“我们是不是可以主动出击一下,到安县县城的周围去打打秋风,吸引鬼子的一部分力量,给璋安支队创造一个比较好的行动空间……”
书呆子一样的王团,一开口就慌腔走板,把个分区首长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小王!你这是个什么意思?这是你出点子的水平吗?”
“他还不是看到我们那边战利品多了点,给自己创造条件出山呗!”易云龙此时充分的显示了他缺德带冒烟的本事,“老王,战机过了就没了,要想多捞点,下次要主动点,要灵活点,要……”
“你老易不要得了便宜卖乖,这次你们是赢了,可那也是人家璋安支队给你们了架子,要不,就你们那几条枪……啧啧!我还真是看不出你们凭啥去吃掉鬼子一个大队,不过话说回来,战果的确叫人羡慕啊,你们那个李杂碎我们想不到了,可你原来的那个通信员小贾,是不是可以考虑调动一下……”
“要人啊?找错地方了。现在璋安支队是独立的,不归我独立团管,你想要人可以考虑找分区啊……或者你直接去找李杂碎也行……”
“你们这是干什么?叫你们是来讨论如何支持璋安支队完成这次采购任务的,你们怎么就开始聊闲篇了?还当我这个首长在吗?”首长黑着脸,盯着各位。
“不是,这个……这个是真没法子,我听吴厂长说了,那铁乌龟我们敲不开,出动的兵力少了不管用,出动多了就打草惊蛇,柳下旅团再一动,整个窗口期就没了!这些您都想好了,何必还要问我们?”易云龙呲着牙花子嬉皮笑脸的说,“如果说要我出主意啊……还是具体的问问李杂碎,那家伙到现在没有叫喊,说明人家早就有办法了!我给大家一个经验,千万别小瞧这个李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