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死了,是我们的二当家的,他有一杆老套筒。”那个四当家的说道。
“你们想搭车?搭车去哪里?你们是土匪,土匪还想离开这里吗?离开这里你们还怎么当土匪?说实话!不说实话我可要军法从事了!”李久觉得不对劲。
“呃……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一批货要运出去,不运出去,我们就没吃的了,可是,到宝鸡有几百里地,我们走不过去,就像用老总这车子给捎过去。原来老大制定的章程是把你们逼停下来,然后文谈,可没想到一开场的两个弟兄就被你们给制住了,二当家就急了,他想开枪吓唬吓唬你们,可还没来得及开枪,你们的枪就响了,他连喊都没来得及就挂了……”
原来这群土匪想得挺美,他们把卡车逼停,然后通过武力威胁,胁迫这卡车帮他们把500斤鸦片运出去,根据他们对汽车的了解,攻击的重点是在车后而不是车前。车前,他们用一根粗大的横木拦住了,车子跑不过去,而车后,他们要一拥而上,堵住车子的退路。在进行拦截的时候,土匪里“武功”最好的两个人从靠近车子的山崖上跳下来,可没想到“点子扎手”,倒是先被对方放倒了。
等到小红旗开了第一枪,李久也发现了对面的林子里树上的人影,李久是响马出身,对于如何拦截车队,在哪里隐蔽都会想得到,对方想到的他能想到,对方想不到的他未必就想不到。后面开枪,李久搞不清状况,他只能先把前面的摆平再说,让铜锣拿着机枪打点射没有问题,可让他长距离用机枪当狙击枪,那还是别做指望了,估计这小子就是练到姥姥家去也练不成。
一场战斗,土匪没机会开出一枪,这就结束了。小贾还是细心,他不管这边老大如何处理,还是带着哈喇子到周围了一遍,前面树林里的6个人全部都挂了,除了挨枪之外,从树上摔下来也加剧了他们死亡的速度。五百米外的那个老大没死,腿上挨了一枪,走出去不到100米就走不动了,那一枪把骨头打断了。
拾起了那老大的枪,小贾把那人背到了背上,轻飘飘的不到一百斤,这土匪当的也是迂到家了,都不知道这些土匪为啥还要干土匪。
李久正在思索如何处理这帮土匪,如果他们是真正的杀人如麻的土匪,李久会毫不在乎的把他们杀掉,这没啥慈悲好讲的。可眼看着这群破衣烂衫骨瘦如柴的“土匪”,李久下不去手。死了的他不管,误伤也罢该死也好,那回不来了,可眼巴前的这些人怎么办?可以完全不理,可不解决这些人,他们自己活不好,还会继续祸害别人,这就是一个悖论,做好人未必是好事,做恶人也未必全该死。
“老大,他们的老大没死,大腿骨头打断了,小贾把他背回来了。”哈喇子先跑回来报告,并把土匪老大的一支长枪和一把三把盒子递给了李久。
“你们的烟土在哪里?五百斤烟土能卖多少钱?”李久突然沉声问道。
“去年下半年我们就出不来货了,这是积攒了小半年的,烟土在这里值不了几个钱,一两烟土也就是二三毛钱,这五百斤烟土也就值个二千来块钱,大伙就等着出货后买粮度春荒呢……”说话的还是那个花白胡子老头,是土匪里的账房。
李久想了一会,又看看被小贾背回来的那个土匪老大,也不过是不到四十的一个汉子,瘦得眼睛都坑进去了,这特么哪里是什么土匪?简直就是一群野人。
“过去的事情不提了,你们挂了几个该他们倒霉,这个梁子咱们揭过去。”李久说着从车上的一个大帆布背囊里掏出了五千元法币,“你们的烟土我全买了,都给我搬出来吧!至于老大这伤,找个郎中对付一下死不了,将来走道会有点瘸。”
五千法币可是不老少,十元一张的足足有五大捆,随手就扔给了那个老头。
“不过我劝你们不要再干这个事情了,我听说,国民政府马上就要在这里建立一个垦区,据说是个大学问家来这里领头搞,你们可以去那边投靠,你们地理熟,人头熟,可以为政府办点事,相信他们需要你们。现在,你们几个去把路给我清开,你们放的横不得你们去搬开,别想耍滑头,老子的枪不是吃素的!”
一看整整五捆钞票,那老头第一个流下眼泪,而那个老大则是惊愕地看着李久,“长官,额曾经在兰州马长官麾下当兵,你们有这么大的本钱,咱们联手发财不好吗?以后,你们来,我们没话说,最低价,都给你!”
“你当我是鸦片贩子啊?你以为我要黑你这烟土?”李久弯下腰来看着土匪老大,“老哥,咱们中国至今积贫积弱,就是让这烟土害的,瞅瞅你们,吃的都没有,还要抽鸦片,那边几个已经开始犯瘾了,干个土匪都干不好!”
这边说着话,那边几个土匪走到横木旁边的一些枯树枝附近,伸手把上面的掩盖物搬开,下面是一个石坑,里面放着整整五个装的鼓鼓的麻袋。那些人正要往外拽,被李久拦住了,让他们都躲开。随即向石头招招手。
“石头,交给你了,一桶汽油,马上给我解决掉这些害人的鸦片!”
“是!”石头从车上拎下一桶汽油,直接就倒在那些麻袋上,跟着划着了火柴,那火顿时就烧了起来。周围充满了鸦片土的味道。
“好了,该做不该做的我都做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嘛……看看大家的缘分吧,不过我要说的是,如果我见到你们还是一群鸦片鬼,我立即用机枪把你们全部都突突了,现在,我们走了,你们也抬上你们老大走吧!”
汽车绕过搬开的横木,轰隆着继续爬山,那群土匪或者更准确地叫烟匪的人,也抬着他们老大和几具尸体离开了,一场半路拦截演变成了什么?是李久“治病救人”还是“乐善好施”?别说那些土匪想不明白,就是车上的学生也想不明白。
“一开始我还以为那个连长要黑掉土匪的大烟呢,没想到他会烧掉。”陈晖说,“那烟土拉出去可是值三万多元啊,真是看不透这个连长。”
“看不透就别看,人家是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