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立即对此次清剿行动做检讨,明明是一盘好棋,最后怎么就输的稀里糊涂?对此,铃木幸一把早就写好的分析报告拿了出来,在报告里,他认为战役的转折点是从“吉田武作”旅团长出事开始的,他认为,至少有好几种方法可以避免这个转折,第一,军部派出更多更强的部队,严密预防吉田旅团身后的安全,尤其是山东方面的指挥协调,这是不难做到的。第二,吉田旅团长个人原因,如果吉田旅团长跟随大部队一起抵前指挥,也许就不会成为八路军的目标。第三,对八路军根据地的情报不准确,无论是兵力、地形和作战特点都不对。第四……
铃木是豁出去了,大有不吐不快的劲头,他也想好了,这次出来,一事无成,旅团长肯定是没戏了,既然这个仗打不下去了,何不趁机退出现役,哪怕去机关当个参谋也是可以混的。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智商越高的人,越是对这样的事情敏感。谁能想到当年火烧赵家楼的梅思平最后沦为大汉奸?口号喊的凶的人未必就是真英雄,这样的人不少,中国有,日本当然也有,铃木幸一就是其中一个。
反其道而行之,未必是捷径,未必又不是一种“出其不意”。铃木的报告由于抛弃了自己向上的“私心”,分析的还是很“公道”的,最关键的是点出了“替罪羊”的名字,吉田武作。在日本人的习性里,对犯上作乱往往是给予欣赏的态度,九一八如是,七七事变如是,更不要说在国内搞政变,搞暗杀的激进青年军官,他们最后虽然都或多或少的挨了批评,甚至有的坐牢杀头,可是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的舆论,对他们都是持正面的评价。策划九一八事变的主要人物板垣征四郎那个时候仅仅是个大佐,而另一个重要人物土肥原贤二不过是个中佐,另外一个三羽鸟之一的花谷正才不过是个少佐。可后来,最差的花谷正都升迁到了中将。至于那些被枪毙的政变军人,死后是极尽哀荣。
而这次铃木幸一的“舍得一身剐”正好骚到了多田骏的痒痒处,不仅全面肯定了他的报告,还把整编旅团的工作交给了他,二个月后,铃木幸一居然被破格提拔为少将,成为了旅团长,当然,这个旅团也就改名叫铃木旅团了,这是后话。
有了垫背的,日本方面处理起来倒是毫不拖泥带水,铃木旅团返回驻地休整,最倒霉的是藤田雾,老资格的联队长,在不该病的时候病了,被遣送回国当教官去了。为此,藤田雾叫起撞天屈,“是我要病的吗?那不是旅团长的命令吗?”可谁能作证?你跟错人了,活该倒霉。
铃木本身就是吉田武作看好的智力型军官,拿开藤田雾也的确有栽培铃木幸一的意思。吉田武作出状况,谁也没有看好铃木幸一,甚至有些人就等着看笑话。藤田雾就是其中之一,甚至到军部去拜访“老同学”。谁能想到,向来有“仁慈”将军称谓的多田骏这次真的对他“仁慈”了一回,把藤田雾送回了国内,而他自己在两年后,因为“太过追求和平”也撤职回到了国内。由于多田骏转弯的早,后来虽然名列甲级战犯,却是被“宣布”无罪。可惜,报应不爽,无罪是无罪了,还没等到被释放就病死在巢鸭监狱。美国人不惩罚你,老天爷要惩罚!
此次根据地反扫荡获得了空前的胜利,零零碎碎消灭鬼子二个大队,缴获武器无数。一开始,孙继和还以为独立团这次在外线作战缴获可能没有他多,结果田顺侥告诉他,“你我的缴获加起来,再翻上十翻也没那李杂碎一个团搞的多!”
“什么?他从哪里搞到那么多缴获?”孙继和不相信的反问,“他们在外线作战,满打满算也就消灭了不到一个大队的鬼子,还都是轻装的,能有啥缴获?”
“我给你算算,他在外线的部队,连续的突袭了铃木幸一的指挥部,吊出一个多中队的鬼子打伏击,袭击吉田旅团部的缴获被郝三喜拿走,不算,可他后来又打掉了铃木回援安县的一个中队,突袭安县火车站,那仓库都叫他搬空了!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个,他策划的这一切是盯着的给吉田旅团送物资补给的车皮,整整一车皮啊!我都算不过来这次他捞了多少……”田顺侥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合着我们这次是给他搭台唱戏了,又当了一次龙套?”孙继和似乎明白了。
“你以为自己是干啥的?现在啊,那小子可是富的流油!”
几天后,分区召开反扫荡总结表彰大会,几个老伙计又聚到了一起。
“李杂碎,听说这次你捞了不少,看在是一个分区战友的份上,你是不是给咱们匀点,多了我也不要,步枪子弹10万发,机枪子弹2万发,掷弹筒榴弹200颗,枪我就不找你要了,但是,炸药你要给我匀点,我那里都是黑火药,不够劲。”
孙继和在分区招待所里把李久给堵住了,还大着嗓门的说,生怕别人不知道。闻声而来的自然是田顺侥了,他也凑过去,“见者有份,我跟他一样。”
李久还真是把这两位老哥没啥好办法,要说他能不能拿出这些东西来?能,可就是有也不能这样给啊!李久是谁啊,有名的耙子,啥时候做过吃亏的买卖?
“两位老团长,老同志啊,你看我李久像不像你们说的那么富有?实话跟你们说吧,这次出去是没少捞,可都没过我的手,独立团这次出去只管打仗,运送物资的事情是人家地方上干的,要不上午开会的时候,你没见司令员政委对地方同志那个表扬啊,是不是?至于东西去了哪儿,我还真不知道,也不敢打听,军事秘密嘛……不过搞璋德县城的时候,阎老西那边倒是给了我三千发机枪子弹,不过是七九口径的,你们两个团好像用的都是歪把子……我没辙啊!”
李久一副无辜的样子,摊开双手,正好司令员过来看他们,只见司令员把脸一黑,“两个老同志,就这样上杆子打秋风?他说的没错,这次的缴获他没经手,不过我也知道,你们在这次反扫荡中都没少搂,子弹少点是真,我答应过你们,用多少补多少,可战斗总结……你们可得给我好好的拿出来!不是检讨,找个小文书就替你们写了,是战斗总结,你们自己要亲自动笔!你,李杂碎!跟我来!”
司令员发话了,孙继和和田顺侥都无话可说了,摆着脑袋找地方去见老战友了。可是李久却是被司令员给叫到房间里,而且司令员的脸色还是不好。
“站好站好!在他们面前玩障眼法是不是?你好歹也跟我汇报一下吧?还有没有点组织观念?今天,在这儿,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说得有道理,我放你一马,说的没道理,检查要写,回头我叫人在门口贴个条子,这里暂时换成禁闭室!”
“我,我没啊,我不就是没让直属班拿战利品嘛,不过,吉田武作的那把军刀我给你弄回来了。”说着李久从炕上的背包旁边抽出了一把鬼子军刀递给了司令员,“只是运气不太好,是把佐官刀,不是将官刀。”
“为什么?吉田武作不是少将吗?”司令员本来还想笑的脸顿时又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