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结尾的结尾(3) 卢亭管后勤是把好手,李久提出的要求对他来说也不难,直接从机场卫队那里调了一辆中吉普给他,成色还不错,汽油也给他预备好了。百度,更多好看。
“我说,现在解放了,留下来不好吗?干嘛非要走?”卢亭又发了文人的那种多愁善感的调调,“你说说,熟人都在国内,还有啊……”
“得了得了,老兄,我跟你不一样,我爱财,我的家底目前都在香港,你让我的那些家底都便宜英国佬啊?再说了,云南解放了,我不得让段老爷子赶紧回来啊?他都六十多了,俩儿子都在咱们队伍上,我要是不会去安排一下,段老爷子非跟我割袍断义不可!”李久那副贪财佬的样子装的是恰到好处。
“我明白你为什么要中吉普了,你老小子是不是返回去的时候还琢磨着顺便带点毛石会去?我说你这人怎么就掉进钱眼里去了?”卢亭似乎恍然大悟。
“嘿嘿,搂草打兔子嘛,好歹把这几天在这里的本钱混回去啊!”李久拍拍卢亭肩膀,“咱们这就算是告别了,临走留给你一句话,江湖险恶,后会有期!”
这一路上,挂着云南省军政委员会牌子的车子还真是一路顺畅,加上这条公路在战后也是多次维修,很好走,又没有飞机轰炸,又不堵车,李久是一路上“狂奔”,用了一个昼夜就赶到了保山。本来他可以直接从大理那里走六库出去,可是想到要去腾冲看看,还要找邱秉堂要个司机,于是,就打算绕远走畹町那边了。
保山,邱秉堂的保安司令部里,两个老朋友再次见面,此时的邱秉堂已经大腹便便了。这几年,邱秉堂在保山过的安逸的很,他没啥文化,为人也和气,所以,官声不错,加上这里也是属于比较富裕的地方,这邱秉堂除了吃还是吃。
“李先生,久别了!”邱秉堂大步上前握着李久的手,“我那侄子给我打电话,说他原来学的都是啥子……垃圾,跟你学的才是真正的开炮,还有龙宗华那小子也是嗷嗷叫了,多谢多谢!你给我又培养了一支过硬的部队,可惜晚了点,我猜想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仗好打了,老蒋那是不得行了。”
“老邱啊,咱们不是外人,跟你哪我也不说外话,我来呢,一是看看你,还请你给我找个司机,这车最后帮我还给卢司令。二来呢,我是来提醒你的,你这里恐怕一时半会不会太平的。别的地方可能不会打仗了,可你这里说不准哪!”
“咋个说?”邱秉堂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不过瞬间就舒展开了,“来来来,火锅已经烫起,我们边吃边说,有你提前打招呼,我老邱不会吃亏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久才把邱秉堂这里的重要性一一摆出来给邱秉堂听。
“你这里是靠近缅甸的边境,老蒋的溃兵多半会向这里溃逃,而且,他们有一个重要的人物可以指导他们在这里进出自由,如果你不提高警惕,不及时的向新政府反应,遭殃的是当地的老百姓和新建立的政府人员。百度,更多好看。”
“哪个?哪个可以这样霸道?一般小人物不怕,总能找到他们的家里,好搞。”邱秉堂不以为然的说,“这里的寨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外面人搞名堂的,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过我还是感谢你的提醒,尤其是那些溃兵,哎呀!缅北溃退的那一年我可是见识过了,现在这个情况可能比那个时候还要厉害。好,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来一个抓一个,来一双抓一双!”
“要是来的是一个团一个师呢?”李久用揶揄的口吻说到,“人家手里也有枪,还有炮,你以为那些溃退到这里的人都是什么人?他们都是顽固分子,都是手上有血债怕被清算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群亡命之徒能是那么说话的?还有啊,很有可能指挥他们的就是从你们这里出去的李弥,你不知道他吗?”
邱秉堂顿时石化了,愣在那里,手里端着酒杯半上不下的停在空中,随即眼珠子一转,“你说咋个搞?要不你留下来帮我一把?还有,那个李弥是哪个?”
“我是不可能留下来的,你立即给卢司令打报告,请他把你的那个警卫团调回来,至于李弥嘛,他是本地人,出生在太平街的,在这里读书,长大,他的家里人也都是本地的,曾经是滇军将领朱培德的部下,现在他是国军第8军的军长,官拜中将,你说说看,这是不是一个劲敌?”李久严肃的继续说道,“当被打散的溃兵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都汇拢到这样人的手下,他们越过边境就可以以那边为依托,时不时的过来找你们的麻烦,你要提前预备才好啊。”
还别说,李久这个分析还是有道理的,当大部队被国军第8集团给吸引到了滇南的时候,李弥就率领残部从滇南晃悠到了滇西,凭着对这里地形和民族的熟悉,硬是在缅北建立了一个基地,在对境内新政权骚扰失败了后,在缅北却打出了名气,搞的缅甸政府把他们一点办法没有,花钱请印度军队过来也被李弥给打的抱头鼠窜,最后告上了联合国,老蒋这才把他撤回了台湾。直到今天,在缅北还有一些当年的溃兵后裔留在那里。
在保山休息了一天,李久去了腾冲,看了老段的老宅子,又去看了赵豁子曲麻子两人的媳妇家,其他人都在,俩媳妇都走了,显然是被地下党给营救出去了。李久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年在淞沪会战结下的缘,竟然让这俩兵痞也成了解放干部了。几年后,赵豁子和曲麻子先后回到这里担任乡里的干部,他们都是因残转业的,都是在朝鲜战场上受的伤,一个被炸掉了左手,一个被炸瞎了一只眼睛,都没啥文化,被县里安排干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最后安享晚年。
从畹町越过边界,李久把车还给了邱秉堂派来的几个人,他自己在那边雇了一辆车去腊戍,在腊戍,他找到了原来认识的毛石商人,于是,又在附近转了两天,买了几十个毛石,那一千大洋管用了,最后委托那毛石商人把石头发到香港。李久不怕这商人忽悠自己,那个时候的商人很讲究信用,尤其是这种结识快十年的老主顾,李久还与那商人订了一个长期供货的协议,这样,只要有了毛石,那商人就可以从缅甸发过去。实话说,那个时候的缅甸毛石生意太好做了,不像现在,毛石少,有翠的更少,那个时候资源多,而且,缅甸政府根本就不管。是啊,那个时候缅甸政府自己的事情都管不过来,哪里有精力去管那些破石头。
从腊戍,李久坐火车到达仰光,然后,从仰光乘飞机回到了香港。
难道说李久就能这样随便的进出缅甸吗?是的,李久的确是具有这样的优势,从畹町进入缅甸的时候,那边因为内战(缅甸的内战,1948年缅甸宣布独立后,其国内各个派别的内战不断,直到今天似乎也没有完全搞清楚)连个哨卡都没有,当然了,这边也没有,随便过,没人管。缅甸的内战很有意思,打归打,可是交通啥的都还恢复了,毕竟老百姓要过日子嘛,还有英国殖民者虽然承认你独立了,可在缅甸的利益还是需要保护,在大棒加萝卜政策下,拿着英国护照的人还是可以很方便的进出仰光机场的。
回到香港,阿杰到机场接机,李久这才感觉到有些疲劳,屈指一算,自己也是三十老几了,算是人到中年了。看来岁月真是不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