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曦儿心里都没我的份,何必与一支簪子计较这许多呢?
然而她心里有没有我是一回事,我比不比得上宇文轩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既然让曦儿做了我的皇后,就应当成为她心里最厉害的人。
我是君,宇文轩是臣,这一点,他不及我。我还有调动宇文轩的权利,宇文轩却无法换了我的位置……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宇文轩要想反也不是不可能,但据我对他的观察,他大概是真的没有反叛之心的。否则他又怎会眼睁睁看着曦儿做我的皇后,却还无动于衷呢?恐怕早就把我踹下皇位,取而代之了。
有权利不用,那与没有也没什么两样。我想通此处,唤来阿福,命他立即起草诏书。
听见我念的第一句话,阿福便错愕地停下了笔:“皇上当真要召宇文将军回京?”
我点头:“正是。”宇文轩现如今与曦儿分隔两地,送一支白玉琉璃簪都要巴巴的假借内务府之手送进宫,曦儿要是知道了,怕是又要难过。我不想她难过。
阿福为难地举着笔不知所措:“是驻守边关的那个宇文将军?”
我不耐烦道:“还能有哪个宇文将军?快写吧。”
阿福不敢再问,抖抖索索拟完诏书,盖上印章的时候还在不住觑着我的表情,像是害怕我一时兴起又要收回成命似的。
我爽快地盖了个印,神清气爽昂首挺胸跨出殿门,阿福在后面跟着我一言不发。
我漫无目的走到御花园,兴致勃勃指着园中的牡丹道:“阿福你看,宫里牡丹开得真好。”
阿福没吱声,只垂着头跟在我身后。我狐疑地回过头看了阿福一眼,再转过头时,便看见曦儿带着两个宫女也站在牡丹园里赏花。
哦,想必是园中树木太过茂密,挡了我的视线,我才未能及时发现曦儿。若在往日,我大概会转身避开曦儿,不过今日我是有好消息要告诉她的,因此也就顺理成章向前走了几步:“皇后也在此处赏花,何不与朕一起走走?”
曦儿眼里明显带着勉强:“臣妾不敢。方才臣妾遇见董贵妃,看见她往龙潜宫去了,皇上若是要找她,还是尽快回宫为好。”
我顿觉索然无味,只得站在原地道:“朕已下旨召宇文轩回京。皇后大可放宽心,朕待你与旁人不同,不会过于干涉你的自由。”
言下之意,即便你去找宇文轩,我也绝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心意的。
曦儿听我如此说,脸上倒没有显出过多兴奋,应当是不便兴奋得太过明显。她又向我施了一礼,然后便带着宫女走了。
我扭头问阿福:“朕这次总算找准了曦儿的心事,你说日后曦儿若是实在不肯坏了名声,朕偷偷给宇文轩在宫里安排一个住处怎样?”
阿福满脸惊恐道:“奴才本不该多嘴,可宇文将军住进了宫,皇上您这不是……哎呦喂,奴才记得皇上刚登基时,不是说过要把宇文将军比下去的话吗?”
我一脸看穿世间万物的淡然:“此一时彼一时,曦儿进宫两年了,朕看开了,也知足了。”
人生在世,知足乃是很难到达的一种崇高境界,只因人性本贪,总是妄图得到更多,却很难学会珍惜已拥有的珍贵之物。
我自曦儿嫁给我第一日起,就时刻不忘珍惜她的一切,因为我隐约知道,我会有失去她的一天。如今,也到了该知足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