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浅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小时候她性子欢脱些,什么都敢去弄,去做,是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
而离夏就不一样了,性子文文静静的,小小年纪是能坐得住的。姑姑们教她弹琴一日,她便可学一日。
玩具被抢走了也不会恼怒,倒是很像是六哥的性子,人如其名,六哥兰清风也是这般。
“她可进宫来了?”
“来了,连带着家人一起来的。不过被八公主分开了,说是有体己话要和离夏郡主说,让他们等着召见。”
兰清浅点点头,“先让离夏来找本宫吧!”
三荣出去片刻,带着一个素衣女子进来了,身形瘦弱单薄,脸上未带半点脂粉的痕迹,尽显憔悴。
瞧见兰清浅,立刻扑了过来,“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小九姑姑要给我做主!”
兰清浅将她扶起来,“起来说,不哭了不哭了。回家就有人给你撑腰出气,遮风避雨了。”
兰离夏坐着一边哭一边说着她这些年的心酸过往。
“父王虽说是先一步发觉不对劲,将我偷偷送了出去。可出城的半道上,都是战乱,水深火热的。
那托付之人弃了我不说,还将我贩卖了。一路兜兜转转的,我受不住折腾生病。人贩子便将我卖了兆京州市偏远县上的王家。
父王临送我走时有交代,万不可说自己的身份。我在王家万般隐忍,那王氏常常无故责打辱骂我。
王老夫人也是个规矩多的,晨昏定省,专挑那日头毒辣或者下雨日,在冬日里就更发作的厉害了。让我在冰天雪地里站着晾茶,茶冷了,又换热水。我过的比府里的粗使下人还不如。”
离夏说着,已经是满脸拭泪。
“我实在熬不住了,动过好几次想死的念头,可我不敢,也不忍心。我数次打听听人说,整个兰家都遭了殃,我父皇死了,堂兄陛下也死了。我若真的一脑袋磕在柱子上,怎么对得起父王的苦心。”
兰清浅点点头,“是,蝼蚁尚且偷生呢。也是我不好,我若早知道你还在,一定想法子来看你。”
离夏摇摇头,“路上吴大人和我说了。说也原是以前被罢官的柳文宣柳大人路过匆匆一见,觉得我面熟,于是拖了消息回皇城给金大人他们。我一直瞒得紧,从未说过半句,只当我从前的身份是上辈子的。”
“不怕,如今回了皇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我命人将从前的王府收拾出来了,你只管住着去!”
兰清浅安慰她道。
正在说话之时,小太监来禀报,“殿下,王家人说,说,公主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召见他们,他们还等着给公主殿下问安。”
离夏听到他们,眼里都是厌恶和恨意。
“我是一眼都不想见到他们的。只是他们知道我郡主的身份,更是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弄的满街都是如此的动静。”
兰清浅拍拍手,“你放心就是,在你家里,还能被婆家欺负了不成?我们兰家可没这样的规矩!”
冷声不悦道,“他们什么身份,也能来催本宫。找两个姑姑去,好好教教他们规矩。对了,跟他们说,这本宫侄女不安,就是本宫不安,还问什么安,去正宫门口跪上个把时辰,也算是问安了。”
她何尝不知道王家这么急,是怕离夏说了那些过往,牵连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