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善又对兰姨说:“兰姨,我送让他们出去,随便把明天要用上的东西准备一下。”
从花圈店出来以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太阳光照在身上感觉暖洋洋的,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怎么,是不是刚才在里面觉得很压抑?出来就快活了。”何善在我身后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何善是看出来的。
“别说是你了,就是我面对兰姨的时候,也感觉有些不自在。”何善耸了耸肩。
“兰姨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认识她的?”我好奇地问道。在我看来,何善和兰姨应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两个人,但偏偏他们会认识。
何善苦笑:“其实兰姨是我的师姑。”
“师姑?”我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
“是的,亲师姑,她是我爷爷的徒弟。”何善说。
原来兰姨并不是姓兰,她本姓穆,单名一个兰字。穆家世代经营丧葬服务,到了兰姨父亲穆老爹这一辈,已经是当地有名的富户了。穆老爹只有兰姨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就继承了家里的丧葬手艺。
兰姨的父亲穆老爹和何善的爷爷一个做死人生意,一个和阴魂打交道,所以两人有些交情。穆老爹担心自己百年以后兰姨一个女儿家撑不起家里祖传的产业,所以就让兰姨拜何善爷爷为师,这样既可以让兰姨多学点本事,又能得到何善家帮衬。
兰姨比何善父亲小几岁,拜师时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整天跟在何善父亲后面,渐渐的对何善父亲产生了感情。可是何善父亲一直以来都将她看作是自己的妹妹,对她疼爱有加,却从来没有想过男女之情。
直到何善父亲遇到了何善的母亲,两人一见钟情,喜结连理。兰姨见心上人和别人成亲,心中又悲又气,于是在婚礼当天大闹了一场,至此以后两家有了隔阂。
恰好这个时候穆老爹病逝,兰姨回家处理穆老爹的后事,将穆老爹送上山以后,兰姨便留在家中开始打点家里的丧葬生意,从此与何善不再往来。
这些都是在何善出生以前发生的事情,原本何善是不知道的。后来何善的爷爷最终没有逃过那场浩劫,兰姨在得知老人的死讯以后,意外地出现在老人的葬礼上,给老人磕了三个头,将老人送上了山。
何善当时很好奇,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何善的父亲便将过去的这段往事告诉了何善,何善这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师姑。
从那以后,两家虽没有开始恢复走动,但是两家十几年的恩怨也算是开始慢慢化解。何善从别人口中得知,兰姨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没有结婚,不知道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还是心里一直记挂着他的父亲。
因为丧葬也属于“四旧”,所以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穆家自然也受到了冲击,所有的产业都被没收,兰姨也被要求禁止再从事与丧葬相关的经营活动。
兰姨除了祖传的丧葬手艺,其他什么都不会,又是被点名的“黑五类”,所以日子过得很苦,所幸周围的邻居看她一个女孩子可怜,都时常接济她,她才不至于饿死。
到了八十年代,社会生活慢慢回归正轨,兰姨东拼西凑,凑了点钱,在城东的老街租了一间小屋,重新开起了花圈店。
可是时代在变化,现在人们办丧事的形式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办丧事用花圈、纸人、寿衣的也少了许多,更多的是用鲜花、西装代替了传统的丧葬用品,兰姨的花圈店也只能勉强经营下去。
何善觉得兰姨是个命苦的人,于是在一次上城里办事时打听到了兰姨的地址。
他有了兰姨的地址,便一个人去找了兰姨,并且直接表明了身份。兰溪对这个自己一直爱着的人的孩子并没有任何的怨恨,加上她没有结婚,也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对何善反而是疼爱有加。
从那以后,何善经常抽空去找兰姨,陪她说说话,随便帮她干点店里的杂活,兰姨对他也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好。
和何善分开以后,我和孤星回到了花店,我将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落辰。
落辰问孤星:“那本书上到底记载着什么办法?”
孤星轻吐两个字:“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