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晕车晕得厉害,读大学以后因为经常坐长途车,晕车的情况好了很多。毕业以后的这一年就没再坐过长途车了,为了以防万一,才在买水的时候顺便买了一袋话梅,万一晕车的话可以含一颗,晕车的不适可以稍微缓解一些。
进站以后,我看见车票上写着到安庆的班车在3号通道检票,便找了一个离3号通道近的座位等着检票。
刚坐下没几分钟,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来电的铃声。我掏出手机,看见打电话的是墨玉,心里觉得奇怪。
自从上次和墨玉分开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而且也没在联系过,为什么他会突然打电话给我。
接通电话,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墨玉哆哆嗦嗦的声音从手机里炸开:“彭哥,严老师,严老师,他,他,他不在了。”
“你别慌,慢慢说。严老师怎么了?不在了?是不是又是手机没接啊?你过段时间再打呗。”我心想这个墨玉,马上就成年了,遇事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不是的,”墨玉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他大叫道:“我说的是真的,严老师真的不在了。”
“我听清楚了,严老师不在了,他去哪了?”我将手机从耳朵边挪开,耳膜都快让墨玉给震痛了。
墨玉急道:“你听清楚了,严老师不在了,他去世了。”
“什么?”我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看到周围的人都盯着我,我急忙又坐下去。我问:“你别乱说话,上次你也说严老师肯定是遭遇意外了,结果人家不是好好的嘛。”
墨玉急了,说:“我没跟你开玩笑,严老师真的去世了,死了。”
墨玉的口气让我知道他绝对不是在说笑。墨玉对严老师一向很尊敬,毕竟严老师是他从小到大这十几年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有把他当成异类看的人,他也绝对不会拿死这件事在严老师身上开玩笑。
我让墨玉不要着急,先平缓一下,慢慢把事情说给我听。
墨玉做了几个深呼吸,激动地情绪才逐渐平缓一些。在电话里,他简单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自从上次和严老师吃完饭分开以后,墨玉也没有再和严老师联系。他说是因为我们去的时候看到严老师正在和妻子吵架,而且又是暑假,他不好意思再打搅严老师。他以为只要他不去联系严老师,严老师就可以多陪陪徐莉莉,说不定两个人就会和好了。
一直到今天,想到再有几天就要开学了,墨玉便给严老师打了一个电话,想问一下严老师什么时候回学校。
谁知道电话倒是接通了,可是接电话的人却是徐莉莉。这次徐莉莉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告诉墨玉一个天大的消息,说严老师已经去世了。
一开始墨玉并没有相信,反而觉得可能是严老师夫妻之二人还没有和好,徐丽丽说的气话。可是当徐莉莉给墨玉发来严老师的遗像,墨玉这才知道徐莉莉没有说谎。
墨玉在证实这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以后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状态,不过好在他还记得追问严老师去世的详细情况。
徐莉莉说严老师是在一个多月前在家中突发疾病,送到医院以后并没有抢救过来。医生说严老师是由家族性遗传心脏病诱发的心源性猝死。而严老师的死亡时间,竟然就是和墨玉失去联系的第二天。
“怎么可能?那也就是说我们去找严老师的那天,严老师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十天了?”我失声叫道。
“是啊,如果徐莉莉说的是真的,那我们那天见到的严老师是。。。。。。”墨玉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不过我当然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难怪,我原来心中就有很多疑问,不管是我们那天见到严老师,还是第二天我在街上和严老师的偶遇,总有许多当时看很奇怪的细节围绕着我们。现在回头想想,我的脑海中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瞬间将那些奇怪的事情全部都串联了起来,我一下子就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为什么我们当时打电话给徐莉莉的时候,她会在说严老师走了以后挂断电话,我想那个时候她正式伤心悲痛的时候,对于一个陌生的电话,自然没有心情说太多。
还有我们开车离开小区,我向门卫老马打招呼,后来从倒车镜里看到老马在后面追着车子跑。到了饭店以后,服务员一开始只是给我们上了两套餐具和茶水,从头到尾一直看着我们窃窃私语。以及第二天,在咖啡馆里,那个女孩和我确认是否需要两杯咖啡等等。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始至终只有我和墨玉两个人能够看到严老师,而在其他人眼中,我们不过是对着空气说着莫名的话,做着莫名的动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