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彻底败下阵来,灰头土脸气势全无地捧着装有地契房契的匣子匆匆赶来董府的老宅。
赶巧当日天津邱家派了得力的老妈子来跟董家商议婚礼的繁杂琐事,来的人又是邓夫人的乳娘,董老夫人自然要高看一眼,不仅亲自接待了她,还叫来了大儿媳和二儿媳陪客。
等梁夫人赶来的时候,就只有董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接待了她。
梁夫人的笑全僵在了脸上。
董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是个四清六活的主,满面笑容地迎上了梁夫人,“前些日子听说您病了,老太太还要派人去问问什么情况呢,怎么今日就过来了?身子可大好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梁夫人强压住心底的不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有日子没来给娘请安了,不过来瞧瞧我也不安心。您也知道四房是个什么情况,除了我没个主事的人,一时半会走不开也是常有的事。听说玉泺的亲事都定下来了,她虽然长在老太太跟前,但毕竟是四房的姑娘,我不过来怎么行?”
嬷嬷就顺着她的话往下道,“老太太也知道您孝顺,可您自己也得顾着身子才行呀。来之前也不让下人递个帖子,这会儿天津邱家来了人,老太太正忙着招待呢,哪抽得出空见您呀,这不是让您白跑了一趟吗。”
言语中透着几分轻视,似乎在说梁夫人不懂规矩,没把董老夫人放在心上。
梁夫人的脸仿佛给人抽了一个耳光般火辣辣的,但她却不敢发作。眼前的人虽然只是个嬷嬷,却是董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相伴六十余载,当年董家最微末之际也没有离开,董老夫人拿她比亲人还亲,她膝下的儿孙也都在董家做事,非常得信赖器重。
梁夫人隐忍着说道,“我也是心急赶着过来,一时忘了递帖子。”她连忙从心腹婆子的手里接过匣子,恭恭敬敬地交到嬷嬷的手里,“玉泺要出嫁了,我们为人父母的总要有所表示才行,这是她父亲特意挑选出来的两间铺子,请嬷嬷转交给娘,好歹算在嫁妆里面,也给玉泺充充脸面,到婆家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何况此刻梁夫人也不想跟董老夫人撞面,唯恐她不给好脸子,自己作为儿媳妇又不能发作,听说董老夫人有客人要陪,她居然没有细想,如获大赦地稍稍松了口气。
嬷嬷笑着接了过来,“既然是四老爷和夫人的一番心意,我就先替老太太收下来。”
梁夫人愣了片刻,见嬷嬷没有继续再往下说。她这才一脸尴尬地站起了身,“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堆的事指望我呢。”
嬷嬷点了点头,只送她到房门口,“老太太那边还等着我伺候,我就不远送您了,回头得了闲您再过来。”招手叫来一个小丫鬟,命她送梁夫人出去。
梁夫人气得浑身直抖,知道嬷嬷是仗着董老夫人撑腰不拿自己当回事,可是此时此刻她除了服软还能做什么?甚至连句重话也不敢说,她憋屈地扶着心腹婆子的手,颤颤巍巍地出了董家老宅。
等董老夫人应付完了邱家的人后,嬷嬷才有时间把匣子交给董老夫人。
董老夫人拆开来看了一眼,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笑,“老四总算没糊涂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知道拿两间差不多的铺子出来,只怕那位这会儿心都在滴血呢。”
嬷嬷笑着帮她把房契地契重新装回到匣子里,“到底是您老手段高,把梁夫人修理得没了脾气。您看四房那边的生意是不是也该恢复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