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治毕竟是个小孩子,还不懂杭州和上海的区别,只是听到母亲要离开自己,眼泪便涌了出来,说什么也不让则大太太抱着,张开了手挣扎着往唐氏那里扑。孩子虽然小,但力气却着实不轻,则大太太一个没留神差点儿就要给他挣脱了。
白修治哭着道,“妈……妈妈……”
唐氏听着心碎不已,也顾不得身孕,连忙伸手接了过来。好在白修治也不是个闹腾的主,得偿所愿地钻进母亲的怀抱后,立刻便安静了下来,紧紧地抱着唐氏的脖子不放手,把小脸埋在了她的胸前。
则大太太和吴妈都吓了一跳,见白修治乖巧懂事没有又踢又打的,这才齐齐松了口气,让唐氏赶紧在椅子上坐下。
则大太太趁着白老太爷不在好说话,抓紧时间继续问着白修治,“治哥,你要妈妈还是要祖父?”
白修治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我要妈妈!”声音清脆,带着孩子特有的童真。
则大太太满意地笑了笑,和唐氏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神。
孩子小也有小的好处,要是他自己愿意跟唐氏走,白老太爷也不敢强留。万一孩子闹腾起来很容易上火生病,就算是白老太爷那样强势的人也不得不投鼠忌器,思虑再三。
蔡二太太正因为外长房得了三房的家业的事情生气,她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听则大太太在那东一句西一句的,只觉得这股火越燃越旺,她要是再不说点儿什么,自己就要先被怒火烧成灰烬了。
蔡二太太冷笑着瞪了则大太太一眼,“外长房有了你,那还真是如虎添翼,怪不得什么好处都捞到自己家去了。元则真真是好命,娶了你这么个能干的好媳妇,整天上窜下跳的,像只哈巴狗一样跟着三房转。如今产业都归你们打理了,只怕睡觉都要笑醒了吧,也不枉费你不择手段折腾这么一场了。”
则大太太听她语气尖酸刻薄,话又说得这样难听,气得浑身直抖,呛声道,“我生性愚钝,居然听不懂二嫂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眼热就眼热,没必要含沙射影一副小家子气概。你们二房把事都做绝了,现在又站出来指责起别人来了,家业是何等的大事,就算我有心哄骗唐氏,难道也能骗了老太爷不成?他宁可把三房的产业交到我们手里也没给你们打理,谁知道是不是怀疑你们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栽赃陷害别人,所以才如此不信任你们,宁可给外房的人也不给你二房。要说亲近,你们还是唐氏的亲哥哥嫂子呢,怎么这天大的好处却落在了我们的头上?”
一番话说得蔡二太太惊愕连连。
对啊……虽然三房的产业起因是唐氏信任外长房,可最后敲定下来的却是老太爷。他那样一个重视内房地位利益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三房产业对于内房有多么的重要,又怎么会交给白元则来打理呢?
难道真如则大太太所说,老太爷根本就信不过二房,觉得唐氏这件事儿是二房出手陷害的?
蔡二太太浑身一凛,整个人顿时冷静了下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白老太爷还能将家主之位传给白元德吗?
蔡二太太勉强支撑着因为紧张和担忧而摇摇欲坠的身子,恶狠狠地瞪了则大太太一眼,“你今时今日掌握着三房的产业自以为高高在上,觉得已经可以凌驾到内房的头上自然得意。不过风水轮流转,谁都不知道明天一睁开眼是何种境遇,我们不必逞一时口舌之快,时日还长,慢慢走着瞧吧。不用你牙尖嘴利,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下来,再亲眼看着你和血吞到肚子里去。”
则大太太还想还嘴,刚好出去送人的白老太爷和毅老太爷带着白元德和白元则等人走了回来,她只能忍气吞声地闭上了嘴,但还是觉得内房仗势欺人惯了,说话根本不顾及身份,什么难听说什么。
她只盼望丈夫有了三房的助力,能快点逃脱出内房的压制,她们也能舒舒心心的过几天好日子。
唐氏却觉得蔡二太太说话时咬牙切齿,口气里充满了怨毒。她担心自己离开白家后,二房一旦得势,会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下流手段对付外长房,如果因为自己的关系惹得白元则两口子吃亏,唐氏也难以心安。
她有些紧张地向闵老夫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