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表现得倒是异常淡定,反而还劝起黄氏来,“这种人家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你要是为了他们家气出病来,那才是真不值当呢。”
黄氏郁闷地说道,“倒也不全是为这个,现在外面传什么的都有,我就怕影响到蓉萱和茹儿的名声,她们两个以后还得谈婚论嫁找婆家呢,要是被江家这种丧门扯业不要脸的人家的纠缠上,将来可怎么办才好啊。”
唐老夫人道,“江家是什么人谁不知道,能相信他们家传出来话的人,脑子估摸着也不会太清醒,那样人云亦云捕风捉影的人家更该远着才对。儿女的婚事是结两姓之好,从没听说过谁家剃头担子一头热就能成事的。让江家蹦跶去吧,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家的事情别给人钻了空子就行了。”
黄氏憋了一肚子的气,却又无处发泄,没用两天就给气病了。
唐家忙着请大夫给她诊脉抓药。
唐氏却担心送出去的信有没有到白家人的手里,她叫来吴妈紧张地问道,“那两封信你是交给谁送出去的?可靠不可靠?”
吴妈觉得她是急得乱了阵脚。
她连忙扶住唐氏,低声说道,“交给了府中的可靠下人,当天就送到货站去了。那里每日都有来往于杭州上海间的货物,脚程非常的快,如今信只怕都已经到闵老夫人和则大太太的手里了。”
“不会半路上遗失了吧?”唐氏还是觉得不安。
吴妈摇了摇头,“怎么会呢?那一车价值连城的货物都没有遗失,还能单单遗失了您的信不成?何况如果路上出了什么问题,货站早就派人来告知我们了,您就安心等消息吧。”
事情关乎到女儿和唐家,唐氏怎么可能安心呢?
她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起来。
白家人会出面管这件事儿吗?闵老夫人还能说得上话吗?自从二房管家之后,蔡二太太因为和则大太太的过节,对外长房压制得一直非常厉害,要不是白元则手里有三房的产业撑腰,这会儿说不定被人磋磨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则大太太自己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了,在这件事儿上能不能帮自己说上两句话?
唐老夫人和她一样心急,不过她怕女儿着急上火不敢催问,和李嬷嬷交头接耳地议论道,“杭州和上海一来一往也就三五天的脚程,那些货站的车马都是昼夜赶路,有时候两三天就到了。按理说白家那头早该接到消息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个答复?”
李嬷嬷面露迟疑之色,只是顾忌着唐老夫人的心情没有开口。
唐老夫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比和丈夫、儿女的都多,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叹着气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白家不想管这件事儿?”
李嬷嬷道,“也未必是不想管,而是姑奶奶找的这些人……管不了。闵老夫人从前就不是个爱操心的人,白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她就什么都不管,如今蔡氏当家,她更是避都避不过来了,怎么可能轻易出头呢?要不是闵家这些年越过越好,俨然成了四大家族之首,闵老夫人在白家还不知要怎么过呢?娘家在后头撑腰,她的腰杆子才能强硬一些。则大太太那头就更不用说了,自己的日子都是一锅粥似的。当初为了帮姑奶奶说话,则大太太可把蔡氏得罪透了。如今蔡氏得了势,还能容得下则大太太吗?听说现如今白家有什么事儿,则大太太都不怎么露面了。外三房除了白元恒当初站了二房那一队没受什么打压外,其余的两房都要贴着地皮讨生活了。我看闵老夫人和则大太太自顾不暇,就算有心也未必能腾出手来管这件事儿。”
唐老夫人听了她的分析点了点头,“有心无力是一码事,有心有力却不肯出力是另一码子事。江家这档子事就算没有白家出头,唐家也一样能应付的了。知会他们一声,也是因为这两个孩子归根结底是姓白的,将来治哥百年之后,难道还能入唐家的祖坟不成?虽说现在外边整天嚷嚷着世道变了,可不论世道怎么变,谁还敢忘了自己的祖宗?”
李嬷嬷微笑道,“或者是上海那头有什么事儿绊住了脚也说不定,没准儿过两天就有消息了,咱们且再等等。反正江家也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过了这几招也没什么其他的本事了。”
唐老夫人点了点头,但还是做了最坏的准备,把唐崧舟叫来商量了半晌,研究着这件事儿该如何善后,还特意叮嘱唐崧舟回头备一份大礼,找个没人注意的时候送去李家。唐崧舟见那个李毅接二连三的出言提醒,虽然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出于好心还是别有目的,但总归对唐家是件大恩,他点头答应了,亲自安排人张罗这件事儿。
等李毅收到唐家的大礼时,他刚从家里的铺子回来。
小乙子笑嘻嘻地迎上来说道,“家主,您快看看吧,全都是唐家送来的谢礼。我已经提前帮你看了礼单子,除了上等的茶叶之外,又送了丝绸布匹和一些糕点干果,我粗略算了算,没这个数下不来。”
他伸出手在李毅的面前比划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