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泺和孙妈妈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董玉泺便一边扶着她坐下一边道,“瞧瞧我,关顾着高兴了,都忘了乳娘脚上有伤了。您得腿脚已经彻底好了吧,还疼不疼?现在吃什么药呢?”
孙妈妈起初不肯坐,最后还是董玉泺坚持,她才半侧着坐了下来,脸色十分惶恐不安。
董玉泺接着道,“您也是的,才刚刚好一点儿,怎么不在家里安心养着,大老远的干嘛非折腾过来呢?”
孙妈妈哪里听不出这里面的深意,一脸真诚地回答道,“已经好多了,就是走不了太远的路,站不了太长的时间。您自打出生就一直是我贴身照顾,咱们两人还从来没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呢。你这一走,我又是惦记又是紧张,晚上觉都睡不着,饭也吃不下,生怕你有什么事儿,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这腿一能下地就赶紧去求了老夫人,她起初不同意我过来,后来耐不住我劝说,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董玉泺听她提到了董老夫人,连忙关心地问道,“祖母的身子怎么样?”
“您不用惦记,老夫人的身子还如往常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孙妈妈轻声回着她的话,“我出门前她老人家还特意嘱咐我,让你不要挂念她,只要把自己照顾好,那就是对她最大的孝顺了。”
董玉泺想起远在苏州的祖母,眉目间带着几分牵挂与担心。
在苏州时她想念杭州的外祖母,来了杭州又惦记苏州的祖母……就像月亮和太阳似的,总是不能两全其美。
唐老夫人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场面话,有意无意地看了跟在董玉泺身后的钱妈妈和门口守着的丫鬟一眼。孙妈妈的脚是怎么回事,她老人家是再清楚不过的。董老夫人决定趁自己清醒明白的时候把家分了,当初留孙妈妈在董家,就是为了分到四房的时候,能给董玉泺留点儿东西。现如今孙妈妈急巴巴地赶过来,也不知道董家那头分家的结果如何了?这两人肯定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想到这里,唐老夫人便出声道,“青姑……”叫的是孙妈妈还在唐家时所用的名字。
孙妈妈自从跟着大唐氏嫁进董家,这名字便只有大唐氏一个人会叫。等大唐氏早逝之后,董家上下就没人再称呼她为‘青姑’了。孙妈妈听后忍不住一怔,但立刻便反应了过来,正襟危坐地看向唐老夫人,恭恭敬敬地等着她示下。
唐老夫人道,“玉泺的年纪大了,眼瞅着就到了定亲的时候。当初她娘留给她的那些嫁妆都是你帮忙收着的,如今是不是都该整理出来了?难为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刚好有话要问你呢。”说着便向一旁的李嬷嬷和钱妈妈看了两眼,“李嬷嬷,你带钱妈妈下去喝杯茶,留我们几个说点儿知心话。”
一副准备商量大唐氏嫁妆的模样。
这些话自然不好当着钱妈妈这些董家下人的面细说。
李嬷嬷立刻会意,立刻便答应了,走上来请钱妈妈出去。
钱妈妈就算好奇,可也不敢不答应,得到董玉泺的首肯后便跟着李嬷嬷出了门。李嬷嬷还贴心的掩好了门,站在门前的碧青和橘心十分聪慧地退开了两步,都不敢太过靠前了。四个人也不敢走得太远,就在回廊下坐了下来。可有李嬷嬷像遵门神似的守在门口,钱妈妈就算有心想偷听也办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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