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治是个心里有算计之人,唐氏肯让他自己拿主意,说不定反而是好事。
吴妈笑着接口道,“那您就等着喝儿媳妇敬给您的茶吧。”
本来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唐氏却听得一愣,感慨地说道,“时间过得这么快呀,眨眼的工夫治哥都要成家了,他父亲要是知道的话……”
说到这里,难过地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讲了。
吴妈见白蓉萱坐在一旁,连忙咳嗽了两声提醒唐氏。唐氏也缓过神来,急忙问起李家老爷和夫人的情况,把话题转了过去。
白蓉萱和母亲说了一会儿话,唐氏就有些累了。白蓉萱不想打扰她午睡,替母亲把被子掖好看着唐氏沉沉睡下之后,这才和吴妈前后脚出了门。
白蓉萱压低了声音问道,“母亲的身子还是这样不好吗?”
“嗯!”提起这个,吴妈也很担心,她皱着眉头苦着脸道,“这汤药是一副接一副地吃,可总是看不到什么效果,回头是不是要跟老夫人提一嘴,也该换个大夫来瞧瞧了。”
白蓉萱记得穆老大夫曾经说过是药三分毒,什么药吃这么久总归是不好的。她为难地叹了口气,又问,“穆老大夫开的药方还差几味药?”
“四味!”吴妈提起这个就犯愁,“是最难找的四味,老爷拖了不少关系,连西北的客商都惊动了,可是却一点儿回音也没有。夫人还劝我说不要心急,找不到就找不到,如今差了四味还让人心里好受一些,要是准备齐全只差一味,那才叫人闹心呢。”
唐氏是一如既往的心大,她这个样子只会让身边的人更着急。
白蓉萱点了点头,“知道了,回头我给哥哥写信的时候也提一嘴,看看南京那边能不能买到,毕竟是六朝古都,如今的政府又设在那边,想必会比其他地方更繁华一些才是,什么好东西也应该先可着那边。”
吴妈一听顿时眼前一亮,“是这个理儿,怎么大伙之前就没想到呢?”
白蓉萱笑了笑,没有接口。
只怕不是想不到,而是觉得白修治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些事宁可自己费些事,也不愿意折腾麻烦他。
可事关母亲的健康,白蓉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两个人出了唐氏的院子,吴妈四下里寻摸了一圈,好奇地嘀咕道,“一上午没看到小毛子的踪影,这小子又不知道躲到哪里贪玩去了!”
白蓉萱早晨出门前才交代吴介去打听罗秀春的时候,知道他这会儿应该是在外面打探消息。
白蓉萱轻声道,“是我有事吩咐他,他一大早就出门办事去了。”
吴妈诧异地问道,“他?他能给您办什么事儿?怕是连地方都找不全吧?”
“您也太小瞧他了。”白蓉萱就把之前自己派他出去把杭州城摸了个遍的事情告诉了吴妈,“他可比你想象的能干多了,您把他当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子看。也别总是小毛子小毛子的叫个不停,放着好好的名字吴介不叫,干嘛总叫人家的小名!”
吴妈憨厚地笑了笑,“都叫习惯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改不过来。何况我是怕他毛毛愣愣的当不好差,回头再耽误了您的事儿。”
“不会的。”白蓉萱知道吴介是个机敏聪慧之人,不然上辈子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怎么能将日子过起来?她对吴介很有信心,还指望吴介赶紧成熟起来,应该能帮自己不少的忙。
两个人走到了岔路口,白蓉萱没什么睡意,准备去找从来没有午睡习惯的唐学茹说话,顺便绣上几针,赶在年前把要送给董玉泺的孔雀绣完。吴妈则要去后灶盯着唐氏的中药,虽然那边有马婆子看顾也出不了差错,可她总是不放心,非要自己看过才能安心。
两人在岔路分开,白蓉萱去了唐学茹那里。
没想到唐学茹闲来无事,居然坐在花架子前认真绣着孔雀翎,春桃则在一旁帮她分线。因为绣得太过专注,唐学茹甚至连脚步声也没有听到。等发现白蓉萱站在一旁时,她一个不小心扎到了自己的手,血珠顿时涌了出来。
唐学茹赶忙把手指含在嘴里,嗔怪地瞪着白蓉萱,“哎呀,你走路也不发出点儿动静,是不是想吓死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