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周围的邻居见状都觉得唐崇舟这人忘恩负义,是个用什么也喂不饱捂不烂的主,自从章氏去世后和长房便走动的少了,等相姨娘一进门,更是家家户户关紧了大门,像是不认识长房的人一般,见面都很少打招呼了。
有些难听的话便是这个时候传出来的,这些人本就是长房的邻居,两家人过日子只隔着一道墙,说出的话自然比旁人更值得相信。就这样一来二去的,话越传越不成个样子,等唐崇舟听说的时候,家里的事情已经被传得尽人皆知活灵活现,居然还有人声称唐崧舟其实早在章氏生下头两个女儿后没多久就和相氏搅和到一起了,后来章氏早逝,都是唐崇舟为了给新人腾地方,所以下毒害死了章氏。
事情被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差点儿就把用得什么毒药,装在什么样的碗里都说得一清二楚了。
唐崇舟被气得大病一场。
他自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气,有心想出去和散播闲话的人吵上一架争辩一番,但又不知道该和谁去吵,只能一个人躲在屋里生闷气。
后来他也算想清楚了,自己干脆什么都不解释,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日子,只是心里把几家邻居都恨上了,他们不愿意和自己走动,自己更懒得见他们。唐崇舟当即便下了命令,“以后家里的人谁敢和这些乱嚼舌根的邻居走动,一律撵出去。”
家里的下人自然不敢违逆,全部都恭敬地答应了。
唐崇舟这才松了口气。
可转过身他的话被原封不动地传了出去,外边的人便说他这么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心里没鬼又何必欲盖弥彰?
把唐崇舟气得嘴唇发青,几天没有吃下去饭。
以长房目前的局势来看,唐学莉只怕很难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人家。只要一听说唐崇舟,那些正经过日子的人家就要退避三舍,更不要说长房里边还有个相姨娘和庶长子唐学荣呢。
谁愿意和这么混乱复杂的人家结亲家?
白蓉萱轻轻叹了口气,“这就要看莉姐姐的缘分了,她自小到大吃了不少的苦,希望老天可怜她,今后嫁了人能顺顺利利地过日子,可别再受什么磋磨了。”说到这里,又忽然灵机一动道,“等初七去寺里的时候,我们向菩萨诚心诚意的祈祷,让他保佑莉姐姐能够找到一位如意郎君,今后的日子都能甜蜜和美。”
“好呀好呀!”唐学茹拍着手笑道,“我还准备向送子观音娘娘多磕几个头呢,请他保佑我姐姐早日给我生一个小外甥,我连见面礼都给他准备好了。”
白蓉萱啼笑皆非,“萍姐姐这才刚出嫁呢,哪会那么快就有身孕呢?”
“有什么不行的,你看长房的相姨娘不也很快吗?”唐学茹撇了撇嘴,“我一直想不明白,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我记得小时候问祖母的时候,祖母曾经说过,需要夫妻两个人躺在床上把鞋子脱了,等午夜的时候送子娘娘就把小娃娃从脚底送到了妈妈的肚子里。姐姐到现在还没有身孕,会不会是没有脱鞋呀?”
这都哪跟哪呀?
当初隔壁邻居家的新媳妇生了孩子,唐老夫人和黄氏商量着送什么东西去给孩子下奶,当时年纪还不大的唐学茹听说了,拉着唐老夫人的手一个劲儿地追问孩子是怎么来的。唐老夫人见她年纪小,怎么好跟她说这些事?所以便随便编了个谎来糊弄她。没想到唐学茹记性倒好,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没忘,时至今日还记得这样清楚。
白蓉萱眼见着唐学茹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她尴尬得满脸通红,不自在地把脸转向了一边,“这个我怎么能知道?”
唐学茹一想也对,白蓉萱素来都是个娴静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姐姐睡觉有没有脱鞋子呢?
她盯着白蓉萱粉红粉红的脸颊,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你脸红什么?”
白蓉萱前世虽然没有成亲,但一路北上跌跌撞撞,什么事情都经历了一些,就算是再傻再单纯的人也明白了一些人事。从天津偷偷前往北平的时候,她和吴妈两个人乔装打扮,甚至混迹在一群逃荒的人里面,故意抹黑了自己的脸,生怕给人发现了端倪自身难保。一路上惊险刺激,几次死里逃生,最终抵达北平……
想到前世的坎坷经历,此刻的白蓉萱既庆幸又感慨。或许自己的人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遭遇,所以才能重获新生,拥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