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绍权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泊远还年轻,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管夫人高兴至极,亲昵地道,“他再能干,也得有个愿意拉持他的亲舅舅才行。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还要告诉他懂得感恩之心,将来好好报答你这个伯乐。”
曾绍权又点燃了一根雪茄,“我没有子女,总要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我看泊远就不错,希望没看走了眼,别让我失望才好。”
“不会的!”管夫人连连保证,“不是还有我在吗?我会盯着他的,一定不会让他走错路。”
“你?”曾绍权笑着摇了摇头,“你就别操泊远的心了,能把泊宇管明白就不错了。”
管夫人道,“知道了。我一定盯紧泊宇,不会让他再出去闯祸了。”
“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就好。”曾绍权吸了口雪茄,“铭伟的事情你也要放在心上,千万别一转身就抛在脑后。他毕竟是曾家的独苗,我还指望他早点为曾家开枝散叶呢。要不然再过几代,咱们曾家就彻底没了人了。”
管夫人答应道,“你就放心吧,我是铭伟的亲姑姑,难道还能害他不成?”
兄妹二人说着心里话,谁都没有留意不远处门外根本就没有走的曾夫人。她把两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见管夫人还是如此的轻视自己,她差点儿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碎了。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冲出去和她对峙,自己一点儿便宜也占不到不说,反而还会被她给指着鼻子骂一通。
曾夫人暗暗忍耐,心里却把管夫人记恨上了,只等着将来有机会再行报复。
管夫人又在南京多留了一天,这才坐着船回了上海。
她前脚刚走,后脚便有政府的办公人员来找曾绍权请示。福浙两地的水灾严重,南京这边迟迟不肯拨款救灾,眼瞅着天气就要进入暑伏,再这么下去,两地的百姓怕是要遭殃。
曾绍权一脸为难地道,“我也想拨款,这个跟我要钱,那个跟我要钱,我能有什么法子?前两天老黄还跟我张嘴要军饷,我愁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老黄是川军的总司令,过去就是个土匪头子,后来走了明路换了个身份,但为人本性未改,见了谁都是直骂老子娘,曾绍权在他这儿也讨不到太多好处。
政府官员知道不好再说,只能退了出去。
杭州城的水灾之后,即便有三江商会主持善后,但毕竟鞭长莫及能力有限,周边的城镇还是损失严重,不少灾民涌入杭州城,大街上都是衣衫褴褛的乞讨者,有些人饿得极了便动手抢夺食物,甚至有不少人已经结成了团伙,俨然有民变的可能。
张自力特意赶到家里来,对唐老夫人和岳父道,“保安团就是个摆设,指望他们有作为是不可能的,我看家里也该提防起来。近些日子没什么事儿大家就不要出门了,后门封死,大家有什么事都走正门,而且还要安排人四下巡视,免得有贼人翻墙入内。”
唐崧舟听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回头就安排下去。”
唐老夫人道,“崧舟,我看你最近也不要去铺子了。把掌柜和伙计都召回到家里来,人多力量大,还能帮着分担巡视的工作。生意少做几天不碍什么事,我看照这个架势发展下去,那些没有活路的人真被逼得狠了,说不定会干出打劫店铺的事情,到时候损失些钱财都是小事,我就怕闹出人命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唐崧舟自然舍不得生意,闻声便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