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朗毕业参加工作,和连福走动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因为没队友了,篮球打的少了,下了班只能到小区、公园去打散球,可罗朗喜欢打比赛的激情,不愿打散球,慢慢的,对篮球罗朗也淡兴了。
他心里有话想跟人说,但又不愿说给别人,他只想说给连福,但又有些怕,自己也不知怕什么。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他开始检讨自己,他感觉自己对父母的态度太过分了,自己的所有要求,父母从没拒绝过,可自己为父母做什么了?什么也没做。
比如他向家里要钱,父母从不问做什么,只是嘱咐他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在京购房,也是父母一再提及,甚至自己的好朋友连福借的钱,也是从父母手中借的。
父母对自己的要求百求百应。可自己从前从没想过感激父母,更没有做过一件感激父母的事。而且一直认为父母给自己钱去花、去用,是天经地义的,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现在他感觉到自己错了,他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是除了向父母要钱,自己却从未主动给父母打过一个问候的电话。现在,他为他原来那种带有报复心理的做法深深的懊悔。他认识到自己错了,可他又不敢当面向父母认错,因为他怕父母不相信自己,不愿原谅自己。
柳叶和他那么好,可他不敢告诉她,他怕柳叶以为他不是个孝顺的孩子而离开他,他羞于把自己这个沉重的心理包袱告诉别人。矛盾、自责、后悔交织在心里,罗朗承受不住了,可他不知道怎么办,煎熬中,他拿起电话打给连福。
电话通了,连福那平稳的中音传了过来。“罗朗,我在,有话跟我说?”“有,我想咱俩见个面。”“行,可一定上那个面馆,你定时间。”“行。”“可一定在班后。”“知道。”
“你怎么了罗朗?我怎么听着有点什么不对劲,你这说话有气无力的。这是咋回事?是不是不舒服病了?”“没有。”“真没有?”“真没有。”
“没有就好,那就还是老地方,不见不散。”
罗朗先到,他离得近。
他和连福好到无话不谈,可这一回,罗朗自己的心先就空了。他担心把实情告诉连福,连福会说他,甚至不理他。可不说,又无法面对自己,又一想,连福不是那样的人。
这两难的心境,弄的罗朗忧心忡忡,眉头皱的紧紧的。
连福到了,拍了他肩头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连福冲他笑了一下,“罗朗,怎么了,这可不像你呀,你不舒服,还是有啥事要跟我商量?”可还没等连福话落地,罗朗先是啊了一声,吐出一口长气,接着就用双手捂住脸,哭了起来。开始是呜咽,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面馆老板跑过来,连福拦住他,轻声告诉他,“没事,他是我同学,就是心里憋屈,哭一会儿就好了。”
恰好面馆里没几个客人,坐的又较远,只是惊讶的看了看,以为这伤心的哭泣可能是失恋了,见怪不怪,吃自己的面,也不再关注了。
罗朗的哭声渐渐小了,他觉着心不沉了,也不压的慌了,他止住哭声,“连福,我太丢人了,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大声哭。可我忍不住,不哭出来,我心难受死了。你来了就好了,帮帮我吧。”
“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你先不用说什么,让我猜猜看。你要实实在在的告诉我,我说的是不是你心想的。”
“你说吧,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