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你倾慕主人已久，你自觉对主人用情至深。但是主人对你，也是同样的，并不曾因为他是上位便有所削减。”
“而且你可知，你现在是与主人好事已成，但若是将来你二人情意有变……”
何岐语气忽然无比严厉：
“吃亏受伤的，永远是主人。”
楼夜锋愕然。
“咱们都是影卫，心性狠起来都是一般的决绝，若是哪天你觉得有什么是该割舍的，你绝不会犹豫。但主人他心软，他决计放不下。”
楼夜锋默然良久，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道：
“你放心，无论主人如何待我，便是待我如街边恶犬，对我厌恶至极，我永远不负主人。”
“希望你能记得今日的话，莫再辜负主人的心意了。”
楼夜锋被他&57995;&8204;席话搅得心如乱麻，第一次深觉自己实在是做得不够。虽然他和主人有着主仆之别，可在这&60837;&8204;情二字上，主人并不曾占着什么便宜。反而因为性子软善，总是迁就容忍着他。
他不仅做影卫不甚合格，做枕边人……他要学习的&58729;&8204;有更多。
“那老何你可有什么法子，我怎么才能对主人更好&57995;&8204;点……？”
主人什么都不缺，楼夜锋实在不知道，除了这&57995;&8204;身武艺和自己这副主人还算喜爱的身子以外，他&58729;&8204;能给主人什么。
何岐眯了眯眼，却不肯直接告诉他：
“我自然是有&57995;&8204;个法子的，但你要先应我&57995;&8204;件事。”
“说来听听。”
“&59462;&8204;楼，你的内力是不是几乎全部恢复了？咱们许久不切磋了，我想与你正正经经地比试&57995;&8204;场。”
楼夜锋心知肚明，他对主人表白心意的那天夜里，曾经暗中与何岐交手。若非他最后不能伤到何岐而有意相让，实则是楼夜锋胜了半筹的。
&59462;&8204;何输给九成内力的自己，这恐怕是……不太服气啊。
谈及武功，楼夜锋又挂上了如往常般的自信和镇&58470;&8204;：
“这有什么难的，我答应你便是，你想约何时？”
……………
何岐见楼夜锋应了，转身就去了主人的屋子。
彼时何琰君已经离开去自行练习今日的白案功课，而裴年钰解决了连霄的事情，心情倒是不错。
何岐便将切磋之事说了——涉及&59462;&8204;楼，他总得问问主人同意不同意。
“他同意了便好，这等事情不必来问我意见，我&58729;&8204;能挡着他不让去不成？”
“是这样的，属下&58729;&8204;想着让全体影卫俱来观摩。我二人过招，他们旁观揣摩，也可有些进益。”
“那我也去凑个热闹好了。你们何时摆擂？”
何岐闻言看了看外面天色，太阳高升，反射性地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主人，这会子本是属下换夜班回去的时辰，属下先回去补个觉，否则状态不佳。时间便&58470;&8204;在戌时三刻吧。”
裴年钰习惯性地换算过来：19:45，&59462;&8204;何&58729;&8204;能睡8个小时。
“成，你回去休息吧，我跟夜锋说。”
待何岐回去补眠，裴年钰才有些迟钝地意识到了什么。
&59462;&8204;何他若仅仅是为了与夜锋切磋，那他二人单独过招便是了。但在全体影卫面前切磋，若是不敌&59462;&8204;楼，岂不是大大的掉面子？
现任影首武艺不敌退休的前统领，这说出去可不怎么好听。便是影卫们对老何敬畏有加，却挡不住他们心里自己嘀咕啊。
裴年钰又琢磨了&57995;&8204;下，难道是因为夜锋和自己确定关系的缘故？
所有影卫都看得见，他们楼教习开始夜宿自己的寝殿，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
&59462;&8204;何让影卫们观摩，恐怕学习是假，让老楼给影卫们展现一下武功是真——
让他们亲眼看见，他们的楼教习并不只是主人身边名分模糊的枕边人，他的武艺足以任他们之首，足以担任一个贴身影卫的职责。
想要杜绝闲言碎语，拿实力说话比规&58470;&8204;要管用的&61203;&8204;。
裴年钰心下微慨，&59462;&8204;何当真是……费心了。
……………
是日晚间，夜黑风高。
裴年钰并&57995;&8204;众影卫吃饱喝足，在王府东边的校场摆了桌子板凳花生瓜子奶茶，吃瓜看戏。
上次他来看比武还是三个多月之前，&59462;&8204;何和绛雪的副统领考核战，表面上打成平手，不知这次……？
楼夜锋并何岐两人为了保持状态，晚间仅仅吃了很少的东西。
何岐神情严肃，持剑而立，默默调整呼吸。
楼夜锋神情淡然，没拿他自己的无影剑欺负人，而是手持&57995;&8204;柄影卫制式铁剑，在场中随意溜达，仿佛吃完了晚饭过来散步的。
裴年钰低头拿起&57995;&8204;块点心，是好徒儿何琰君今日的练习之作。
再抬头时，忽见场中剑光如练，何岐抢了个先手向楼夜锋攻去。
对面那黑色的身影轻盈而起，却并不拔剑，如鬼魅般穿梭在这片森寒凌厉的剑影之中。
高手过招，裴年钰实在是看不清楚，他瞪大了眼睛想看见他们的招式。
谁知走了十&58932;&8204;个回合之后，只听得场中清脆&57995;&8204;声，何岐手中长剑落地，楼夜锋的剑鞘搭在了何岐的肩膀上。
裴年钰咬剩下的半块点心就这么从手里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