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村。
自从两个大学生离奇身亡酒店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虽然县ga部门动用了不少的警力全力追查,将他们生前自来到本县后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排查了好几遍,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其他有用的线索。
除了那张留在酒店桌子上的台猪娃的照片。
这一天,两辆警车又停在了村西口。
虽然他们已经来过这里不下五次,但这一次比较特别,ga局李局长亲自陪着一位老者来了,而且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明显身份不同凡响。
这人年纪在六十岁上下,个子很高,穿着淡蓝色的中山装和黑色的长裤,这大热的天,扣子都系的整整齐齐,汗水已经浸湿了半个衣领,他也不愿意解开最上面的扣子,一看就很讲究着装。
他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整齐的三七分开,脸型消瘦,眼角有着明显的皱纹,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很厚,看起来度数不低,他左手拿着一个黑色的本子,右手拿着钢笔,整个一学者模样。
张洪明,省城来的国内著名刑侦专家。
澹台村村长台二狗站在一旁,随时等待问话。
再旁边,便是澹台村村民,不过被民警制止,不让靠近,怕影响办案。
“张老师,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四月十二,那两个大学生从省城坐班车来的县城,第二天一大早,便搭乘出租车来到这里,他们......”
李局长伸手指向南方的小路,“那里,他们是从那里来的,县城唯一通向这里的乡道!”
张洪明扶了扶眼镜,犀利的目光望向那条三米多宽的土路,“那这么说来,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来到县城,就是为了来这澹台村?”
李局长解释,“当时我们也很疑惑,所以就联系了他们的学校,省城美院,他们说这两个学生都是大四,七月份就要毕业了,而且是一对情侣,近半年,他们为了完成毕业作品,便频繁结伴外出写生,我们县深处秦岭,景色壮美,吸引他们来也正常,所以我们分析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第一站就来澹台村,我们也找出租车司机问了话,说是来澹台村是他推荐的,因为那两个大学生想找一个有远景,也有近景的地方,正好司机对这里熟,就拉他们来了这里,你看,这远处就是西山,跟前又是一大片水草,而且还是一种水草,都没有杂质,还有这一口水塘,所以,我们分析,这块也没有奇怪的地方。”
张洪明闻言点头,拿起笔,翻开本子写写画画一阵,“李局长,你们的工作很到位,这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局长窃喜,正要谦虚一下,没想到张洪明紧接着说道,“不过很多线索就藏在这看起来并不奇怪的地方。”
“是,是,张老师说的对。”
“好了,那两个大学生在澹台村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张洪明又问。
李局长闻言立马就要说,却被他抬手制止,“这里还是让亲身经历过的人说吧,这样更真实一些。”
“好!”
李局长称是,唤过台二狗,“台村长,你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给张老师说一遍。”
张洪明不放心,又叮嘱道,“台村长,当时的事情你是亲历者,一定要原原本本,事无巨细的说一遍,万不可遗漏一点细节。”
台二狗侧头,见废弃的磨盘上,佝偻的背的台猪娃傻呵呵的看着这里。
他点点头,将一尺多长的烟杆,在鞋底敲了敲,“四月十三一大早,天刚亮,那两个大学生便坐着小汽车来了这里......”
有了张洪明的交代,台二狗说的很细,将当天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诉说出来,而张洪明则是一直低着头,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等他说完,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这期间,张洪明没有插过一句嘴,也没有抬过一次头,一直在不停的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台村长,你刚才说那两个大学生一共画了三幅画,一副风景画,两幅人物画,画呢?”张洪明终于停下了写画,开始问问题。
“撕了,前两张是被那女大学生撕的,后一张是被那男大学生撕的。”
张洪明用笔记上,“第一幅画没有画完?”
“没有,她只画了西山和水草,池塘和牛都没有来得及画,就被我们的闲聊打扰了。”
“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画不好台猪娃?”张洪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已经看向了磨盘上。
“猪娃长的奇怪,确实也比较难为那两个大学生。”
张洪明依旧盯着台猪娃,“你确定是你们提到台猪娃是守村人的时候,那两个大学生才停下画风景画的?”
这次台二狗摇头,“这个不太确定,当时我们看他们画画也无聊,正好台猪娃在场,我们就闲聊了一点关于守村人的迷信传说,等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停下了,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停下的。”
“你们看到了没有?”李局长这时候问围观的村们。
“没有。”大家纷纷回答。
“张老师,不要说省城来的大学生,就是我现在听到有人说这些神秘的事情,我也会感兴趣的。”李局长笑道。
张洪明点头,合起本子,将钢笔别在上衣口袋,慢慢走向台猪娃。
走到离磨盘五米远,台猪娃身上的猪骚味袭来,他捏了捏鼻子,停下脚步,仔细打量。
丑陋,罗圈腿,驼背,半张脸的青紫色胎记,难闻的味道,张洪明也没想到,这么多的弊病居然会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你叫台猪娃?”他开口问道。
台猪娃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脚都不知道放哪里,赶紧蹦下来,想要站直,却被后辈上高高的驼峰压的只能弯腰,“猪娃,我,猪娃。”
他傻乎乎的指了指自己。
“那天那两个大学生,你还记得吗?”
“知道,熟,我们很熟,我坐在磨盘上,坐了好久好久,腿都麻了,他们不说话,我不敢动的。”
张洪明点头,突然问道,“他们死了,你知道吗?”
猪娃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死?不会的,人不会死的,你也不会死,我也不会死。”
张洪明皱眉,“人为什么不会死?”
猪娃抬手,指向天空。
那里,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