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生停下来,对龙礼貌性地点点却又是嘲弄地笑了一下:
“要是下次你来找我,说什么陆先生给我主持正义。而且,当你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态度还是不虔恭,你还是不要对我表示友谊的好。你在我结婚第二天的日子到我家里来,要求我去暗杀别人,你还……”
说到这里,陆云生故意轻蔑地模仿龙的声音:
“‘我愿意偿还你任何东西,我听了并不生气,但是我要问你,我究竟干了些什么,你竟然对我如此无礼?”
龙拉又痛苦又恐惧,高声说:
“港综市的制度一直对我很好。我要当个好公民。我要我的孩子具有自由风格。”
陆云生“啪”地一下把两手并拢,表示坚决赞成。
“说得好极了,那你就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了,法官有控制权国家有控制权。当你到医院去看你女儿的时候,请给她带着鲜花,一盒糖果,这样就可以安慰她。就这样,安下心来吧。再说这究竟也算不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那两个男孩子还年轻,血气方刚,而且其中有一个还是一个势力强大的政客的儿子。算了,亲爱的龙,你一直老老实实,尽管你践踏我们的友谊,我还是得承认:我相信龙的诺言胜过我相信别的任何人的诺言。因此,我请你答应一句话,你要打消那种疯狂的念头,这种念头与港综市的风格是不相符合的。宽容吧!忘掉吧,生活就是充满不幸的呀!”
陆云生这一席按捺着愤怒的话里所包含着的残酷的挖苦及冷嘲热讽,折磨得这位龙先生直打哆嗦,六神无主。
但是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又一次说:“我要求你主持正义。”
陆云生却直截了当地说:“法院早就给你主持了正义。”
龙摇摇头,固执地说:“不对,人家只给那两个年轻小子主持了正义,而并没有给我主持正义。”
陆云生点点头,表示赞同。同时,他对这种是非分明的态度表示欣赏,然后才问:
“你要求的正义是什么?”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只有鲜血可以洗刷我的屈辱!”龙一字一顿的说。
“你的具体要求提得过高,你女儿还活着”陆云生回答道。
龙勉勉强强地说:“我女儿受到什么苦,叫他们也要受什么苦。”
陆云生等他进一步说下去,龙鼓起最后的勇气说:“你要我付给多少?”
这简直是绝望的悲呜。
陆云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这就是逐客令,龙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最后,陆云生一面叹气,一面转过身来,面对着龙。龙现在的脸色就像殡仪馆里的尸体脸色一样灰白:像老头子这样的好心人是不会同一个误入歧途的迷了路的朋友长期生气下去的,他为人豪放,又有容人之雅量。
“你为什么不敢首先对我表示忠诚?你告到法院,等了好几个月。你把钱花在律师身上,而律师也完全明白你最终是要遭愚弄的。你接受法官的判决,而法官却像大街上最下流的妓女一样出卖自己。前几年,你需要用钱的时候,你到银行去借,付的是毁灭性的高利;当人家到你那个猪窝里翻箱倒柜来确定你是否有能力偿还的时候,你恭恭敬敬地像个乞丐,站在一旁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