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狗就应该拴着,不然不光偷偷拉屎,还偷偷吃屎。
回到屋里,伏在书案上,宁儿细心的给自己把外氅披上,张翙看着自己早就写好的还不错篆体字,有些得意。
当年喜欢李斯的“玉箸体”专门去找《泰山石刻》看,现在看来还是有些用处的,上下共有近百张西川蜀麻纸被抄写上了密密麻麻的字。
张翙按下那只曾经住这里的礼部尚书大人给自己留下的紫竹狼毫,结束了最后一张抄写。
对面的洪骧有些疑惑的看着少爷,字体已经那么骨韵俱佳,为何非要写百张同样的药方呢?
“老洪,家里缺人,你是知道的,要不把你身后的兄弟叫出来吧,这么些天了。
如果我没猜错,那也是陛下派出来保护我的,即便是监视我,也出来吧,咱家缺人啊”。
张翙暖过来身子后选择了与洪骧直接摊牌,长安街自己就发现了,洪骧这小子天天不离开自己,消息却通灵的很,如果没人给他通风报信张翙打死都不信。
他这家伙绝对不会有自己的势力,这是个愚忠的汉子,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还有个帮手,秀儿妹妹都和自己说了。
大胡子叔叔有个猴子叔叔帮忙也没抓到那一日的弓箭手嘛,自己没判断错误的话,那人必定也是个弓箭手。
洪骧愣了一下,在张翙的注视下,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发生了复杂的变化后,拱手鞠躬道:“对不住,少爷,圣命难违,圣上说邓猴子要等你发现的那一天才能出来,并非老洪我擅自做主瞒着少爷,请少爷莫要怪罪老邓”。
张翙心里叹了口气,还好,没有杀意,此刻,张翙袖子里的匕首和那简易制作的袖箭轻轻被他随着身子坐下放在了座椅上。
好在唐代的椅子也叫“绳床”,放下刀子时候没有发出声响,张翙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了。
“好了,老洪,跟我这么久,你对我应该有些了解,我张翙年龄不大,见识却不小,心胸也不算有瑕疵。
喜欢就事论事,也喜欢讲道理,老洪,我并不怪你,我有些事情你们看起来并不能理解,日后便知,我也许并不是一个傻子呢?
陛下小看我张翙了一眼,也高看我张翙了一眼,小看了我张翙的心胸,也高看了我张翙的智谋。
刚进长安就拿政治大染缸涂抹我,我踏马还是个孩子!”
张翙说完,一股子委屈的情绪在胸中荡漾开来,他低下头,等着呼吸急促起伏不定的状态过去,等下还有正事要安排,人可以感性哭泣和任性发脾气,但是那是在理性之后的事情。
洪骧看到少爷生气,立刻跪倒在地道:“请少爷责罚!”
张翙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起来,宁儿从外面进来又被张翙用眼神逼了出去,洪骧跪着坚决不起。
他知道张翙不敢拿他怎样,毕竟他是皇帝的人,他只是心里觉得委屈而已,可洪骧跟了这少爷几天,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他,如同他言,这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起来!少爷有事儿交代你去做!”张翙再次喊道。
洪骧才站起身来。
“老洪啊,把这两张温病的方子《普济消毒饮》与《仙方活命饮》今夜给我贴遍各坊,尤其是悲田坊和病坊,多贴几张。
叫上你那个同伴,邓猴子是吧,完成后明日带他回家里来,你天天吃香喝辣的,他天天房檐上闻味这也不叫事儿。
陛下不是要考验我的智力么,直接回报他已经被我抓到了就好。
哎,只是得罪了那些医道世家,还好,就把那张《六味地黄丸》留给他们独享吧。”
洪骧一惊道:“少爷是要得罪天下的医家,做那众矢之的的圣人之事?”
“什么圣人不圣人的,两个方子而已,是我与全大唐医学界的一个小小的试探吧。
全天下的百姓需要这种免费的方子,而诊断病的实力还是在医家手里嘛,我并没有砸了他们的饭碗。
我只是给一些拿不起诊费的病坊之人,一个活下来的机会而已……”
洪骧拿起来那些隽秀字体的药方,手微微颤抖着跪下又给张翙磕了一个头就转身走了。
张翙重新叫回来宁儿,准备就着月色,让美女陪自己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