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张翙摇摇头,暂时不去想了,静观其变吧。
“张翙小子,等我老程一下!上朝坐什么马车,颠颠簸簸的,又不着急,等百官聚齐天都快亮了!”
后面四人抬着的轿子里传来了老程的叫喊声,张翙哈哈一笑回道:“程伯伯,马车是颠簸了些,可跑起路来人力可是不如马力啊,况且小子出身乡里,没享过甚福,也不忍使人力。”
“哦?这倒是伯伯不爱惜民力了?”
“哪里,伯伯能给几位爷们儿一口饭吃,想必这几位生死也一定与您程家相依了,伯伯是大善,伯伯是大善。”张翙没有立场的讨好道。
说话间就到了宫门,下人们留在门外侯着,张翙与老程一同递了手牌进去,太极门前的广场上已经人声鼎沸了。
文武百官都已经在互相问好了,即使往日有恩怨的,在今日也要拱手道一声“福延新日,庆寿无疆”。
见到老程来了同朝的官员都要见一声礼,张翙连忙躲开,却被老程一把拉了过来给众人介绍:“这就是你们讨论的新晋子爵张翙,现在被陛下任了工部侍郎,各位莫要眼馋,这小子可并非瓜怂草包,别的不说,那书法小篆现在还在陛下御案上摆着。
医理一道震惊太医署,农学一道可是也让司农寺赞叹。别管诸位是三十岁老明经,还是五十岁少进士,别说那随手写下送与妓女的《清平调》。
就连那日酒后挥笔的《问褚二》也是被文坛惊为天人啊,我老程不懂什么学问诗词可也能觉出来那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读起来顺嘴。”
在老程从太极门把张翙一路夸赞到了太极宫内的时候,张翙才看到了几个自己熟悉的人,尉迟恭,刘祥道,还有张文瓘,张翙自然而然的去打招呼,说朝会之后必然亲自上门拜访。
大朝会之后有七天假期,大家相互拜访拜年这里被称为“传座”,张翙想着刘祥道家应该去拜访一下,李绩也应该去采访一下,虽然刚才尉迟伯伯已经带着自己让他看了好一会了。
但是张翙看李绩眼神里还是有些话没说出来的样子,这人长得慈眉善目的,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会算卦。
“尉迟伯伯,程伯伯,宝琳和怀亮怎么没来?”
“哦,哈哈,他们俩小子得陛下恩宠,担任宫中的千牛卫,怀亮还是千牛备身,今日当值去了。”
张翙讶然,这可是皇帝的亲卫,千牛卫不光是专门给贵族的一种荣耀,还是李世民把贵族子弟抓在手里的一种手段。
礼仪开始了,宫人给每位官员发了一火把,百官瞬间点亮了麻黑的宫城,皇帝已经坐上了宝座,张翙站在了右边的文官队伍里,前面带头的大佬不知道是房玄龄还是杜如晦,天色太黑了。
即使有火把映着,张翙也看不到长长的队伍最前面的人长什么模样,只知道自己穿的是红色朝服,前面越往前颜色越深,最前面则是紫色,自己后面还有青绿两种官服,级别应该更低一些。
最前面的文官带头念起来了张翙听不懂的晦涩骈文,反正就是巴结皇帝的话,张翙把火把给了一并列的刚认识的同僚,据说也是工部的,而且也是四品官儿。
这人挺有意思,说自己也不愿意参加这朝会,还不如在家睡懒觉,张翙投过去感同身受的表情后,就把火把让他代劳,自己施展起来绝技,站立睡眠。
好不容易这边给皇帝拜完年了,听说一会百官还要给太后太上皇去拜年,张翙死的心都有了,张翙用手戳了戳旁边那位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官员道:“喂,你怎么这么年轻也四品官了?”
“回爵爷,在下没有爵爷的一身本事,承蒙祖上荫照,一直在工部就职而已”。
张翙闻到了世家大族的味道连忙问道:“还不知兄台大名,敢问如何称呼?”
“在下阎让,字立德,不敢矜贵。”
“哦?那阎立本是你弟弟?”
“正是家弟。”
张翙惊讶了,这小子就是阎立德?他弟弟是著名的画家不假,他本人也是大画家啊,他家最大的成就可不是画画,人家是将作大监。
唐代的好几个皇帝陵墓都是人家主持建造的,老阎家确实是北周就传下来的工程世家,长安皇宫里的多少宫殿都是人家造的,翠微宫玉华宫都出自人家之手,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不就是他与弟弟阎立本一块画出来么?
“久仰久仰了阎兄,小弟日后去工部就职,可要仰仗阎兄关照了”。
“不敢不敢,听说张小兄弟对建造工具有些天赋,那炼铁之法也让为兄自愧不如,正想有机会与兄弟你探讨一番,日后咱们工部细说,我可是对小兄弟你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