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无法让自己对陆松和有太多的认知和感情。
但亲人去世的苦痛悲凉,他是亲身体会过的,那种无助的伤心让人在午夜梦回时也不能释怀。
龙曦知道,此时的陆炡侃需要的不仅是安慰,更要一个可以奋斗的目标。
所以等哭声渐小,他连忙大声说道:“小侃,你要振作起来,好好活着,这也是你父亲希望你做到的。”
整座山城,整个邯杨,痛哭流涕的又何止陆炡侃一人。
又过了六七天,带着满身疲惫的龙坲一个人回到【宏源城】,一见到龙坋,就放声痛哭,再从【储物袋】中抱出龙润的尸体,哭声更恸。
虽然看见龙坲一人回来,就已猜到结果,但龙坋见到龙润的尸体,还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抖着手拉着龙润的衣角,泪如雨下。
过了半晌,龙坲勉强止住悲容,喘息着说道:“润师兄是为救我而死,润师兄是为救我而死...”
连说两遍,就说不下去了,哽咽片刻,将事情缘由向龙坋一一说来。
原来龙坲和龙润到了炎龙山后,前几日都是和大队修士一起冲击龙舌岭。
但西虹门修士虽然人数比他们少,但金丹实在是多,兼又个个打斗能力一流。
胡家、西门家驻守【炎龙城】的修士带队日夜猛冲,还是过不去龙舌岭。
直到北境驻守使,元婴老祖李牵政带着三千修士赶到,才占了龙舌岭,围住龙首峰,向渡口发起进攻。
渡口正激战的时候,西虹门的元婴紫思博带着大队金丹从龙首峰上攻了下来。
龙家修士所在负责阻敌的大队人兽立刻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龙润就是为了救龙坲而被击杀。
渡口也因此没有攻下,杨河东岸也没能占住。
李牵政只能引人退回龙舌岭,连着在杨河东岸拉锯战斗了几天,随着西虹门对东岸的增兵,邯杨人连杨河边都摸不到了。
赵灵武的舍身一击,只让邯杨的部分元婴和金丹借机飞了出来。
而大批筑基、练气修士抛下战阵泅渡杨河,反而被西虹人在杨河上一一绞杀,直杀的杨河阻塞,血流漂橹,惨不可言。
“润师兄可能早已料到将有不测,这段日子和我说了许多话语,具是肺腑之言。”
龙坲抹去泪水,继续说道:“他让你不要怪他,当年之事实在是他觉得太过荒唐,所以才对你责打惩罚。
这几年你在【宏源楼】经营上受了许多委屈和煎熬,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羞于颜面,没有当面向你道歉。”
“对润师伯,我从未记恨。”
龙坋眼含泪水:“我待师伯一直是执以师礼,也知你我之事为世人不容,怎么会记恨于他。”
“润师兄说,邯杨门如果门中精锐都死在杨河,必然会成为下一个朝辉门,说不定百年内【邯山城】就是西虹所有。
虽然这【宏源楼】经营蒸蒸日上,但西虹门势大,而宗法制又不容你我二人。
龙炯年岁不多,如若你我皆亡,如何能护住邯山龙家的凡人?
毕竟这天下没有修士的宗族子女,多半沦为大户的丫鬟小厮。
女子尚可嫁人,男子却难娶媳,不需五十年,就没有邯山龙家这一支了。”
叹息片刻,龙坲勉力继续说了下去:
“润师兄说,他本是外人,被我曾祖收养长大,虽然登仙,却从不插手族中事务。
他从小只知龙家是他亲族,唯愿邯山龙家能传承万年。”
龙坲顿了顿又郑重说道:“他说,他这是第一次对家里的事提出要求,只希望你我早做打算,为邯山龙家择一安稳之地重立根基。”
“润师伯虽是横江人,但这些年我们哪个当他是外人?
只是这重立根基之事,我们要仔细琢磨,毕竟不论出云还是文川,我们都不熟悉,也毫无人脉可言,需要时间来打探。”
龙坋也觉得邯杨不是久留之地,只是一时之间,天下虽大,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哎就怕时日不多,如若家祖血脉真亡于你我之手,我怎么面对润师兄?”
龙坲叹息着说道,泪迹未干的英俊脸盘凄凉苦楚。
“如果...”龙坋下定决心,轻声说道:“如果来不及,西虹人过了清风岭,我就一人远走,你另娶女子遮掩便是。”
“这是什么话!”龙坲敛容说道:“这都是命罢了,我们尽力就是,真有那一天...”
“不过是隐姓埋名,浪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