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学医。
一去就是四年，期间，没有回去过一次。
一直到赵月兰再次病发，他才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家。
或者说是住处，因为没了父亲，那个家就不再是一个家了。
犹记得送赵月兰进精神病院的时候，她抱着自己一声声喊着：“振华，你带我走吧，我再也不要来这里了。你以前都不舍得让我受一点苦的，为什么这一回你就是铁了心呢。我不要跟别人结婚，我只要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我都愿意。”
程竞之的父亲是一个建筑师，叫做程有良。
所以，赵月兰嘴里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可程竞之也没有丝毫奇怪，只是强行与赵月兰保持平视，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您看清楚了，我不是您心心念念的振华，我是您的儿子，您和程有良生的儿子，我叫程竞之。”
话一出口，原本还在振振有词的赵月兰忽然安静了下来。
下一秒，却趴在他的怀中哭了，“竞之，对不起。”
一时之间，程竞之所有指责的话全部都吞了回去。
正如以前小时候一样，每次赵月兰发了疯过后，就会和他道歉，抱着他，一直道歉，直到他开口原谅为止。
而他，始终都无法真的责怪她。
思绪收回，程竞之的浓眉已经皱的很深，许久，他轻叹了一声，回忆还真是一个折磨人心智的东西。
他垂眸看向手中已经空了的玻璃杯，最终转身下楼。
倒了水，喝了口，冰冷的凉意使他总算回了心神。
然而，刚要离开，便看到老爷子房门开了，只听老爷子唤到，“过来坐会儿吧。”
程竞之眼眸一抬，没有拒绝。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点。
周悦仍然没有睡着。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会儿，又拿起程竞之放在床头的杂志翻了几页，全都是关于医学的，顿时没有任何兴趣。
索性翻身下床，拿起游戏机摆弄了一会儿，但仍然没有任何困意。
想来想去，她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打算去问问程竞之要不要喝牛奶？其实主要是想找他在聊一聊。
不知为何，就是想和他说一说自己心里想法而已。
可是，程竞之却并不在书房。
唯独楼下的客厅，还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下一瞬，便听到爷爷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么些年，我一直以为可以有足够的时间等悦悦长大，可我今天才发现，她早已经长大了，只是我始终没有正确看待过而已。她变成了有自己独立思想的一名女性，再也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那个小女孩了。”
说完，还不忘自嘲一笑，“今天让你看笑话了，悦悦虽然任性了点，但内心很柔软，我猜她现在肯定为了顶撞我而懊悔中。”
闻言，不苟言笑的程竞之也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他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您待她也一样。这个道理，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老爷子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里尽是叹息，“但愿吧。其实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是我太心急了。只是竞之啊，我的身体等不了了啊，我多想在我有生之年，看到她能够独挡一面，恐怕，是实现不了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程竞之，“找个机会，带悦悦去见见你母亲吧。若是可以，接回家一起住，也可以。”
话音刚落，程竞之原本喝水的动作倏地一顿。
只听老爷子自顾自的说道，“让悦悦好好孝敬你母亲，也算是这么多年，或多或少弥补一点我的遗憾。”
程竞之仍然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