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少阳蓦得抬眼看过来。
她照旧是满脸漫不经心的表情,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打量,随意道:“一千万不是小数目,掏出来我可是要心疼的。”
听得钟少阳面部扭曲。
他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情况似乎发生了翻转。
曾经拮据地生活在贫民窟的窝棚里的女孩,能够随口说出“一千万会让她心疼”这样的话。
而曾经生活优渥,怀着体验生活的新奇接触她的他,这会儿却囊中羞涩,连一百万都掏不出来。
从前他对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鄙夷不屑,觉得很可笑。
直到他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握紧了拳头,钟少阳一时说不出话来,体会到了进退维谷的滋味儿。
如果输了,一千万,足以让现在本就艰难的钟氏火上浇油。
赢了……
想到赢了的可能性,他的呼吸忍不住一窒。
不单单是平白得了一笔资金,还能达到跟同行的人展示财力的目的。
这样豪掷千金,远比请客玩耍要有用得多。
他仿佛被割裂成了两瓣,互相争吵着。
“钟少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阮寒星抬眼淡淡地看他,察觉到他眼底的动容和挣扎,面上掠过一丝笑意。
人总是很容易被自己的情绪左右。
更何况,当赌赢的砝码过于美味,往往会让人忽略掉输掉的结果。
钟少阳是家里的独子,从来没有经受过多少磋磨。
一个在顺境中成长起来的小树苗,能够抵抗得住这样的诱惑吗?
她言笑晏晏,故意问道:“钟少该不是拿不出这一千万吧?”
“怎么可能?区区一千万有什么拿不出来的?”
钟少阳闻言,怒火冲头。
迎着她的目光,一瞬间失去理智,毫不犹豫地咬牙道:“我只是在考虑比什么而已!”
他绝不能允许自己在她的面前退缩。
他要当着她的面儿,赢过霍沉,把他们夫妻两踩在脚底下好好嘲讽。
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丢脸的滋味儿。
幻想着赢了之后,他不仅可以拿到钱,打脸两人,还借着这样一场赌局,成功让众人相信自己,从而达到今天的目的,钟少阳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声音里带着笃定,重新又肯定了一遍:“我跟你们比。”
“钟少豪爽。”
目的达成,阮寒星并不介意略略吹捧他一下,拊掌道:“那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