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寒星抬眼,眸底带着淡淡的嘲讽,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程珉也顾不上许多,盯着她道:“表嫂,谢谢你愿意保释我们,今天的事情真的是麻烦你了。改天我和未思一起请表嫂吃饭,表达谢意。”
“程珉?”
不解地抬起头,阮未思的长睫濡湿,满脸是泪地看向他,眼中全都是震惊和排斥。
阮寒星肯帮忙,是她又求又认错得来的。
她恨不能永远都不要跟阮寒星再见面,彻底忘记今天这卑微的一切,又怎么肯再请她吃饭,郑重道谢?
她都已经求到这个份上了,阮寒星才肯帮忙,有什么可感谢的?
她不懂,难道程珉不知道她现在有多么难过吗?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
然而一向体贴温柔,总是能及时感知到她细微的情绪,将她照顾妥帖的程珉,现在却没时间去照顾她这点微妙的情绪。
他加重了“我们”和“一起”的读音,暗示意味十足的明显。直勾勾地盯着阮寒星,等待着她的回答。
“请客吃饭,就不必了。”
阮寒星笑了一声。
她双手抱臂,坦荡地看回去,红唇勾起一点愉悦的弧度,道:“就算程总想,只怕阮小姐也是不愿意的。更何况——”
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轻声道:“我只是帮阮小姐办一下保释手续,又没有帮程总做什么事情,当不得程总的感谢。”
程珉的心头顿时“咯噔”一声。
果然,他的预感成真了。
从始至终,阮寒星就没想过要帮他办保释的手续,如果不是他察觉到不对问了一声,她很可能把阮未思保出来就不闻不问了。
这个女人……
他捏紧了拳头,心中生出几分冷意。
藏住眼底的晦暗,他勉强地笑了一声,道:“表嫂,大家都是亲戚。既然你已经过来了,难道忍心看我继续留在警局?”
他黯然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爸爸去得早,妈妈现在在监狱,就连意意也年纪轻轻就……如果不是实在没有选择,我也不会求到表嫂的头上。还请表嫂帮帮忙。”
他苦笑一声,满脸都是无奈。
阮寒星却并不觉得他可怜。
这是一头冷心冷肺的狼,就连对待自己的母亲和亲生妹妹,都能冷血无情到了可怕的地步。
这样的人,所谓的可怜或者其他感情,也不过是他的伪装,全都是可以利用的东西。
相信他,才是踏上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突然暴起,咬断喉咙。
“亲戚不亲戚的,我也才刚嫁入霍家一年多一点,跟程总实在是不熟。”
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阮寒星的语气客气又疏离,道:“更何况,程总已经成家,怎么能说没有选择呢?据我说知,樊总和樊夫人,可是把程总视如己出……”
她笑了一声,故意抬眼看过去,问道:“程总需要我帮忙打电话,通知一下樊总和樊夫人吗?”
“不用了。”
程珉猛地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他这样大费周章,就是为了避免被樊总和樊夫人知道今天的事情。
给他们打电话,岂不是所有的努力都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