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两只都逮到了,看这地上,不是四只死黄鼠狼吗?只怕在阮姑娘迎我的时候儿,它已经叼回了一只。”苏名溪赞叹的拍了两下手掌,看着那条黑狗,眼中流露出十分的喜爱和欣赏。
阮云丝心里不禁一跳,暗道不是吧?难道你也想开口要小黑?可千万别,不然到时候我是给还是不给啊?正犹豫着,却见小黑把最后一只死黄鼠狼放在地上,邀功似的在她面前摆着尾巴。苏名溪忍不住笑道:“这狗真灵,在给你讨赏呢。”
“一根肉骨头罢了,幸而用不着赏钱。”阮云丝微笑答了一句,见苏名溪没有讨要小黑的意思,她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就转身对芸娘道:“咱们去猎户村,把这几只黄鼠狼送过去,不过说不定那边也已经猎到了,这一开春,饿了一个冬天的黄鼠狼少不得要铤而走险下来偷鸡的。”
她这样说,就是想着苏名溪最好告辞,没看见我和芸娘还要去猎户村送黄鼠狼吗?却不料苏名溪竟然笑呵呵道:“这东西怎么能让两个女人家背着?还是我和王彪走一趟吧。天色还早,西边就是山,说不定还可以猎几只山鸡兔子。”
阮云丝彻底无语了,苏名溪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她还能说什么?只好拿来一个大麻袋,只见王彪伸手一划拉,就把那几只死黄鼠狼全都拨拉进了袋子里,冲着阮云丝含笑道:“姑娘请前头带路吧。”
无奈之下,四人只好锁了门,一起往猎户村而来,待到了地头儿,恰好看到狗子和一堆小孩儿在街上玩,见到阮云丝便奔过来,大声道:“阮姑姑你来了?可是还要买什么猎物?咦?小……小……”原来他看见是苏名溪,想起上次看见这人在阮家的威风,好像还是个大官,只一时间想不起那句“小公爷”的称呼,想了半天舌头还是在一个“小”字上打转。
“叫我苏大哥好了。”苏名溪笑着摸了摸狗子的头,这是王张氏也在屋里听见了狗子的声音,遂忙迎出来,待看到苏名溪和王彪,这妇人不禁愣了一愣,只看这个陌生公子的穿戴气质,便可知对方家世必然不凡,应该就是上回狗子回来说的那位苏小公爷了。
王张氏这种妇人,别说像苏名溪这种勋贵子弟,这辈子就是连县令也没见着一回,保长在她们眼里就是官了。因此时腿肚子就有些转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至于芸娘,之所以还能应对自如,是因为阮云丝并没有告诉她苏名溪的真正身份,她还以为这也就是一个寻常的富商子弟,若真知道了,怕是表现还不如王张氏,这会儿能不能站住都是两说。
“王大嫂,这袋子里是几只黄鼠狼,先前有五只去我家偷鸡,让小黑咬死了。后来苏公子又送来了一只,我们不知道村里打没打到黄鼠狼,想着总是送过来再说。”阮云丝冲王张氏淡淡解释了两句,就见她面上露出惊喜表情,点头道:“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这几天村里的人都愁死了。你说黄鼠狼这东西,往年也不是没打到过,偏偏今年要用它,竟邪门了,一只也遇不见,想不到竟一下子去了你家五只,真不知你家的鸡哪里就招黄鼠狼惦记,我们用几只大公鸡做饵,竟是一只黄鼠狼也不上套。”
因为这个惊喜,王张氏就暂时忘记了对苏名溪的敬畏惧,着实说了一番亲热感激的话。猎户人家热情,依照她的心思,就想要留苏名溪和阮云丝等人用了晚饭。然而一想到这人可是小公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自家那些野味用来招待平常客人自然是足够,但是招待这位贵族子弟?那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吧?
因此就有些犹豫,忽听阮云丝道:“既如此,这东西就留下了,苏公子要进山打一会儿猎,我和芸娘也要回村,后面那鸡舍现在还是一片狼藉呢,得赶紧收拾收拾,王大嫂,黄鼠狼就拜托你送去那几家吧。”
王张氏听见阮云丝这话,便知这位苏公子是微服前来,不欲暴露身份,因便答应了,脸上却有些为难神色,呐呐道:“男人们都进了山,没有个向导,却是谁给苏……苏公子带路?”不等说完,就听身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道:“我……我给苏公子带路。”她回头一看,见是方旭从那边跑过来,便笑道:“这正好,旭哥儿虽然不常打猎,但是进山后认识路径却不成问题,这会儿就午时末了,公子想来也只是要猎几只野味,回头还能赶回京城。”
苏名溪笑着说是。阮云丝这才想起他从京城赶过来送黄鼠狼,定是来不及吃午饭,自己先前竟没虑到这一层,因就有些愧疚,轻声道:“公子和王护卫怕是还没吃午饭吧?不如……”
不等说完,却听苏名溪笑道:“我和王彪是提前在酒楼用了饭菜才往这边赶的,阮姑娘不必担心。”因说完他冲阮云丝抱了抱拳,便和王彪跟着方旭往西边山林子进发,狗子在这里急得跳脚,无奈他年纪太小,王张氏即使知道这是个认识大人物的好机会,却生怕他有个闪失,更怕他拖累人家,因此坚决不肯让他跟去。
“真是奇怪,妹妹明明也是妇人打扮,那位公子为什么就口口声声叫你姑娘?”芸娘看着苏名溪和王彪的背影转瞬间没了影子,这才看向阮云丝,一双眼睛里满是算计和试探。
阮云丝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恨恨道:”有话就说,何必旁敲侧击?叫姑娘怎么了?难道我这个年纪,他好意思叫我大姐?叫妹妹就更不像话了吧?也别说我,他叫你也是一样叫姑娘,你开心了吧。“
“得了吧,这一路他何曾和我开口说过话。”芸娘嘻嘻一笑,就听王张氏笑道:“到底是贵族的公子,这礼貌上真没的说。他想来是知道云妹妹独居,叫大嫂姐妹都不合适,才用了这么个含含糊糊的称呼,芸娘你就是多心,能有什么?一个称呼罢了,难道云妹妹还会往心里去?”
阮云丝知道这是王张氏在善意的提醒自己,不要以为苏名溪流露出的善意就忘了自己的村妇身份,不然生出了妄想,将来没办法如愿时,就要吃苦头了。她心里感激这个忠厚的妇人,暗道芸娘终究是太年轻,难免脑子里会想着什么“麻雀变凤凰”的故事,还是王嫂子看得清楚。罢了罢了,我又不是那种渴望嫁入豪门的轻薄女人,不然早就是这苏名溪的正妻了。只要知道自己个儿的心思,随别人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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