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娘在一旁,心里看的明白,目光落在红姨娘戴出来显摆的镯子上,暗自冷笑一声,心想怪不得你改了性子,竟替那母夜叉说起话来,原来是得了好东西。我可不成,什么东西也没得到,前些日子还把三姑娘得罪了,如今我看太太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若不趁这机会表明态度,只怕日后三姑娘真的长长久久掌权下去,哪里还有我容身之地?若是太太重新掌权了,呵呵,她平日也没看对我怎么好,大不了还是和从前一样呗。
因此云姨娘打定主意,立刻参与战团,微笑道:“可不是?人就是别不知足。从前世子爷让三姑娘掌权时,大家也知道我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还当众给过姑娘难堪呢。可是到如今,这一个多月下来,姑娘做的怎么样,大家都长着眼睛,心里清清楚楚。不用说别的,只说下人们,侯府遭了这样一回事,竟没有一个卷款潜逃的,这是多难得?看惯了那些大家族树倒猢狲散的下场,就格外知道三姑娘这个月来,究竟做的有多好了。”
云姨娘肯这样“仗义执言”,着实出乎阮云丝的预料,眨了眨眼睛,她心想这是个什么情况?一时间,不等阮云丝和佟夫人出手,几个姨娘倒是先唇枪舌剑的开战了。
红姨娘气势越来越弱,黄姨娘也不是傻子,这一个多月,阮云丝管家和佟夫人管家的不同她哪里比较不出来?这样艰难的情况下,若还是那个女人,不知道克扣成什么样儿了,可阮云丝不但没克扣,甚至还给自己办了生日宴,让自己也能在姐妹们面前露露脸,她又没收佟夫人的贿赂,哪里还不知怎么选择?虽说阮云丝之前做的事情让她心里也抱怨,但利益面前,这点抱怨算什么啊。
红姨娘哪里架得住其他姨娘一起压制她?论理,她也就是能说的了,单挑的话,这里谁都不是她的对手,因此当日佟夫人那镯子才给了她,原本想着挑拨一下关系,再有红姨娘助阵,这一次怎么也能从阮云丝手里夺得一些权力来,却没料到自己所期待的万众一心的局面并没有出现,这不由得令她恼羞成怒,暗道这会儿你们就反了?哼!当日去侯爷面前不让这女人回家的都是谁?如今竟然就敢帮着那女人来说我。
她却不想想自己做下的是什么事情,早已人心尽失,阮云丝力挽狂澜,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本来就要高于她。
因见众人吵嚷着不像话,七姑娘便站了出来,森森然盯着阮云丝,冷笑道:“几位姨娘显见着如今是得了三姐姐的利,便一股脑儿向着她说话了吧?你们且看看我这几个姐妹,这可都是你们的女儿,若不是她影响了我们的清白名声,至于我们现在的地位这样尴尬吗?满京城的名门公子,一提起阮家女儿,哪个不是当做笑柄?这都是谁害的?”
阮云丝看了眼阮明蝶,正要说话,就听芳草笑道:“姑娘不能这样说,咱们姑娘逃婚的时候,七姑娘您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呢,如今七年过去了,若不是有心提起,谁还记得当年的事?好,就算拿这个做把柄,可姑娘们也要想想,今儿若是没有我们姑娘,这侯府早就烟消云散了,到那时,勉强能有个爵位就不错,名门公子们若提起连个寻常乡绅富户都比不上的穷侯府,难道就能有好印象了?”
阮明蝶气得低吼一声:“你闭嘴,主子说话,你一个奴才插得什么嘴?”
阮云丝这才放下手中茶杯,冷笑道:“主子说话么?我怎么记得挑起话题的便是太太身边那位彩凤姑娘啊?不是七妹妹说起,我还真不知道这竟是主子说话呢。”
阮明蝶的面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精彩,忽听佟夫人慢条斯理道:“顾左右而言它么?原来你心里也是愧疚的。可你当日给侯府造成了多大损失?岂是现在的一时愧疚就能弥补的?”
阮云丝冷笑道:“太太从前管家,手腕还是有的,怎么如今许是年岁大了的关系,竟越发糊涂了?我给侯府造成的损失,不过是名声上的,也让哥哥和爹爹从此在朝堂上的位子没了,这是我的错儿,我承认,所以如今我才回来,倾尽全力的撑起这个家,让侯府顺利渡过难关,这便是我对侯府的赎罪。可是,我当日离家,并没有让侯府的田地没了,没让侯府的古董没了,几万银子没了,还欠下了五万银子的外债,我没让市井泼妇堵着侯府的大门骂,骂的哥哥爹爹都出不去。我是逃婚了没错,可是这府中有一个算一个,谁因为我逃婚而受委屈了?除了我身边的芳草和爹爹哥哥之外,你们谁有损失?可现在呢,这侯府偌大家财,都哪儿去了?我犯得错儿再大,能比得过太太犯得错儿?你说我现在不过是将功补过,这也没错,可我好歹还能补这个过,太太您呢?您能补这个过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