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被这块国色天香锦缎的华丽震撼,阮云丝也只赞叹了那一句,并没像刚才那般讲解。此时听见小太监如此说,大家不由得一起将惊讶目光投向她,却见她不慌不忙道:“若是我没有看错,这块锦不仅仅是织出来的,而是织造术和印染术二者兼用。真没想到,贵云绸缎庄竟能这么快就掌握印染术,而且这效果丝毫不比我们流锦的差,果然不愧为徐三公子。”
“咦?印染织造二者兼用?”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太后等都来了兴趣,纷纷询问,却听阮云丝笑道:“皇上当日已在民女的厂子中看到了印染技术,这块锦缎也用了印染,而且是先印染,后织锦,不然的话,如此纷杂繁复的色彩,以现有织机的水平,还是办不到的。如此花费心思,如此效果,的确是令人叹为观止。”
众妃嫔等这才明白,不由得也是赞叹不已。兰妃便微笑道:“皇上,果然这贵云绸缎庄不愧为宫廷供奉,就不知道同为宫廷供奉的流锦布庄又能有什么惊喜了。阮姑娘,听说那流锦布庄的顶梁柱便是你,你觉着,你的作品和贵云绸缎庄相比如何?是甘拜下风还是更胜一筹呢?”
阮云丝心中自有定论,然而贵云绸缎庄这一次的锦缎的确出彩,她想起素流云托人转告给自己的话,又想到顺序的无端变故,因心中暗自做了一个决定,摇头笑道:“民女自觉着,怕是要略逊一筹的。”
这话说出来,众人也没有惊奇,的确,贵云绸缎庄这块锦缎在现时代来说,就算是巅峰之作了。当下皇上便捻须笑道:“阮姑娘也无需叹息,贵云绸缎庄这次的确是花费了许多心思,依朕看来,怕是江宁织造的锦缎也多有不及啊。哈哈哈,那些惫懒家伙,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惊采绝艳的布料,如今当众让贵云绸缎庄给比下去,朕看他们怎么下的来台。”
阮云丝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眼得意大笑的皇帝,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心想这位皇帝也太不靠谱了吧?江宁织造是官方机构,那代表着他们皇家的颜面啊,若是平时,就算是指鹿为马,也定然要江宁织造夺魁的。怎么现如今他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一边想着,贵云绸缎庄的锦缎便被撤了下去,太监的高唱声再次在场地上响起:“流锦布庄。”
阮云丝的心陡然间就提了起来,暗道这锦缎的秘密和妙处,除了我们几个织锦的之外,就连五公子也不知道。这……应该不会露馅儿吧?坏了,碧秋还在五公子那里,一旦她和五公子说了,五公子再为了夺魁……”
一念及此,脸上的冷汗便不由得流了下来,然而想到素流云之前还托人给自己传过话,理应不该为自己夺魁而把这秘密说出来吧?因为真的说出来,自己这锦缎绝对是一鸣惊人,贵云绸缎庄的锦缎虽然也好,花了心思,但和自己的一比,就称不上什么巧夺天工了。
等了好半晌,只听下面的人介绍这块锦缎,并没有听到那个秘密,阮云丝这才松了口气。忽听身旁太后笑道:“阮姑娘倒是谦虚,你刚刚还说,那么多色彩,以现有的织机水平,根本做不到。怎的你这锦缎也如此艳丽?虽然色彩比贵云少了些,可也没见少出多少。”
阮云丝连忙笑道:“太后老人家的眼睛怎还这样好使?竟没瞒得过去您去。是,民女的锦缎用了六十六色,原非现有织机能够完成,不过民女这织机是让人修改了一番,所以才能完成这许多颜色的运用。”
“不错,着实不错,你这个虽然没用印染,在技术上似乎比不上贵云那般多样复杂,但以锦缎的图案和色彩来说,已算是不遑多让了。”
“多谢皇上谬赞,无论如何,民女这锦缎……”
阮云丝正要说自己的锦缎比不上贵云绸缎庄的,忽听下面二楼里有一个声音疑惑叫道:“不对啊不对啊,阮姐姐这块锦是不是拿错了?上次在侯府里,看到的明明是一轮明月,怎么今儿这一幅却是太阳?”
阮云丝心中一揪,面色猛然就是一白。下一刻,只听梁红珊疑惑的声音响起道:“不会吧?月桂你是不是看错了?太阳和月亮也差不多……”不等说完,便听单月桂叫道:“怎会看错?太阳是红的,月亮是白的,我怎会分辨不出来?虽然上次只是惊鸿一瞥,图案和这副也很像,但我看得准准儿的,上次是月亮无疑,而且你们不觉得这颜色也有些不太对吗?”
事已至此,单月桂嚷的声音太大,已经有许多人听到了。阮云丝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莫不是天意么?那么匆忙一瞥,这妮子就看清了那个月亮,莫非我竟是在古代遇上了动态视力过人的?可是说起来,这事儿如果是苏名溪,倒没什么稀奇的,练武之人眼疾手快本就应该,可单月桂你一个丫头片子凑的什么热闹?”
太后和皇上此时都疑惑看着阮云丝,太后便微笑道:“阮家丫头,你不会还藏了一手吧?哀家也记得你此前可是和哀家说过,你这副锦缎的妙处,需要亲自看了方能体会,如今看起来,这也和贵云的差不多,妙处却在哪里呢?”
话音落,就听下面一人高声道:“将这锦缎翻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