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祁晚震惊。
草。
这还是她吗。
竟然说出了这么憋屈的话。
唐君辰听闻此言,眸底倏然涌上了莫名的情绪,长长的眼睫恰好遮住,无法看清。
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然后又放松,像是释怀了什么。
“以后来,就去我办公室里等,我会和他们说,不会拦你。”
“嗯?”
祁晚眨了眨眼,“…好。”
看着他走在长廊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再回过神,周围看来的人可没两个当事人这么快反应过来。
她咽了一口唾沫,搓着小手,心里不免对唐君辰埋埋怨怨。
真是的,自己安心去消毒清洗了,却剩下烂摊子给她解决……
祁晚咬了咬唇角,再抬头,突然一笑,对着先前看过来的人摆着手说“没事”。
“大家忙吧,一点小误会。”
说完,赶紧钻进唐君辰的办公室里,呼了一口长气。
说实话,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怕空气突然陷入尴尬,就像前一秒那样,还是以她为首制造尴尬氛围的,更怕。
…
清洁消毒室。
唐君辰脱下手套,独自一人站在镜子前,手术衣物还没褪去,脸上的口罩挂在了下颚上,脸色发白,额前泌着薄汗,眉宇间染上了病态感。
将洗手衣袖卷起,肥皂混搭着清清流水将手和前臂清洗一遍。
拿起无菌毛刷蘸取消毒肥皂液,不停刷洗着修长的手和臂,甲缘、甲沟、指腹等处…
直到刷红透带肿,冷白皮的肌肤像是一副带着红印的诡谲画时,两臂开始交替刷洗,又反复刷洗三遍以上,觉得干净为止,才舍得拿起无菌小毛巾从手到肘部擦干手臂。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
回了一趟家换便装的唐君辰重新推开医院办公室的门。
时间即将来到晚上七点,天边逐渐昏暗,办公室里没开灯,窗帘紧闭,更是黑漆漆一片。
医院长廊已经点亮了灯,这边一开门,长廊外的灯光就顺着门缝悄然溜了进去,恰好照在了坐着他的座椅,趴在办公桌上安静合着眼休息的女孩。
一明一暗,适应了漆黑环境的人儿一接触到光源,不由轻颤着眼睫,眉梢微蹙,试图把光芒推开。
唐君辰连忙关上了门,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的柜子边,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打开柜子,在里边拿出了一张平时他休息时拿来挡挡风的薄被,张开。
弯身,敛下眸,动作轻柔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自己则就着她的位置,坐在了平时来看病的患者所坐的凳子上,手肘架在桌上,斜支着脑袋,清冷的眉眼都好似染上了一层温柔,默默看着她。
合着眼趴在桌上的女孩睡得很熟,长又翘的眼睫像是浓密的鸦羽,遮住了平时眸底常涌上的灵动和乖戾。
恬静的睡颜,呼吸均匀,低马尾扎的松散,落在背后,挡住了脖颈,皮肤很白,两瓣唇自然的红润。
静谧的昏暗中,只能听见微弱的钟声嘀嗒嘀嗒,墙上的挂钟针不停移动,时间仍然在慢慢流逝,但此刻的温馨场景,却仿佛静止了千万次。
…
差不多十点一刻,祁晚才舍得从美好的睡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