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理对方,径直错身而过,大步往楼上走去,一身的煞气到底吓得那女人不敢追着,只能压低嗓子,对着跟在后头的冯卿卿道:“你不是一直想搬去二楼,多花点心思,把人伺候好了,钱一多,房租不就来了嘛……”
邹靳耳朵好,自然听到这番话,本来还疑惑着为什么要搬到二楼,这种地方,住哪层区别大吗?
可当站在五楼房门前,看着女孩颤抖着手拧开老旧的弹簧锁后,才明白,这哪里是间屋子,分明就是顶楼加盖的鸽子棚。
巴掌大的地方,床占据了一半,另一小半是勉强称之为洗手间的地方,剩下的空间用来落脚。
一览无遗,都不用走进去。
冯卿卿主动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小床上,然后站在门口,先是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扬起眼帘,怯怯笑道:“路、路上注意安、安全,拜拜,邹、邹先生。”
这是直接跟他道别的意思了,丝毫没有请进去坐一坐的想法。
邹靳觉得,该补偿的补偿了,作为一名甘愿被“碰瓷”的路人,做到这份上,显然是仁至义尽。
他不用因为对方的贫穷而感到不安,这世上不幸的人太多了,就算生死,他也早就看惯看淡,这女孩至少有手有脚的,努力一把,总能活下去的。
“刚才那个……是你阿姨?”如果是的话,该提醒她远离了,有这样的亲戚,真得万分当心,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她一愣,随即微微摇头。
不是?那还好。
但他又忍不住问道:“那你家里人呢?”
“我……”她咽了口唾液,艰涩道,“我是、是孤儿。”
从小被抛弃的孩子,在福利院跌跌撞撞熬到十八岁,文化知识一般,又是个结巴,虽然手脚勤快,为人一脸笑,依然处处受到排挤和欺凌。
可这些,都和面前这个男人无关,人家没有义务倾听自己的辛苦历程,更没有义务施以更多援手。
能获得这么多温暖,真的已经足够幸运了。
所以不等对方开口,冯卿卿再次道别:“再、再见,邹先生,谢谢您。”
“嗯,再见。”
邹靳转过身走了两步,忽地又回首望去,女孩正倚在门边痴痴的目送着,眼眶微红,泫然欲泣的样子,可当与他的目光相触时,慌忙眨眨眼绽开笑容。
“拜拜。”她挥了挥手。
心突地一跳,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促使他终于神差鬼使的开了口:“要不要跟我走?”
“呃?”冯卿卿怔住,挥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