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漫漫雨幕中,始终没遇到一辆可以载客的出租车。
宋白姣动了动冻僵的手臂,忽然想到儿子好像已经半天没动静了,焦急的左右打量,准备找个避雨的地方看看情况。
扫视一圈,几十米远的地方,路边有一间小小的电话亭,真散发着柔和的灯光。
她急忙三步并两步的赶过去,推开玻璃门,小心翼翼的将雨衣脱下挂到门上,然后护着背后的小女儿往里挪了几步,来到干爽的地方站定。
“mama……”佩佩半睡半醒的喃喃着。
她反手摸了下女儿的小脸和小手,很凉,不过好在没淋到雨。
“睡吧啊,妈咪在呢。”她轻轻的颠了颠,哄了几句。
他们的口鼻呼出淡淡热气,很快四周的玻璃上起了薄雾,外面风雨飘摇,狭小的空间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安全感。
宋白姣吁了口气,换了下手把怀里的男童从右手移到左臂弯,然后揭开了包裹的毯子,下一刻,浑身的血液仿佛被抽空,从头凉到了脚。
小子衿双目紧闭,脸上的紫青色更深了,嘴唇苍白,无意识的张开着,看上去就像……就像……
她抬起颤抖的手指,伸到那没有任何扇动的小鼻子下面。
没有气息。
“小衿……”她抚上冰冷冷的小脸蛋,眼泪哗地涌了出来,整个人似筛糠般抖瑟着,“宝宝……宝宝……不要吓妈妈啊……”
她死死咬着唇,无声地掉着泪,又将耳朵紧紧贴在那小胸膛上。
一片宁静。
“呃啊……”她终于哭出了声,像个受伤的小兽般,额角咚地撞向玻璃,无助又彷徨。
突然间,一张清冷的面容在脑中出现。
人在最艰难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向曾经最信任的人求助。
以为死去的心,还是会挤出一点幻想和希翼。
“傅臻……傅臻……”她呐呐着,忽地激动起来,仿佛失明的人窥到一点光亮般,抖着手去摸口袋。
没带手机。
愣了下,抬头看到墙上的电话,又赶紧去摸钱币。
幸好走之前,记得把家里所有的现金都带上了,七八张皱巴巴的纸币外加一摞硬币。
她哆嗦着扒拉了几下,拈着硬币投进电话机,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傅臻……救救你儿子吧……求你了……救救小衿……他是你儿子啊……”
如瀑的冷汗自额头缓缓滚下,流入濡湿的发丝,雨水、泪水、汗水,三股交织在一起,最终顺着下巴,滑进领口,或者滴在脚下的地面上,与鞋子里渗出的水混合。
嘟——嘟——
纵使不愿承认,那个号码依然铭记于心,拨通的一瞬间,宋白姣稍稍松了口气,握着话筒的手心汗津津,她听着那绵长的嘟声,手指不自觉使了劲。
喀,接通了。
与此同时,呢喃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