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臻面前,被亲生父亲如此不给面子的嘲讽,容江脸上有点挂不住,又不好当众发火,只得又搓了搓手,尴尬道:“爸,这位可是傅氏集团的现任家主,不仅仅A市,全国几乎一半以上的贸易都与傅爷有来往,甚至连国外……”
“我没瞎没聋的,当然知道。”容老爷子毫不客气的打断儿子的啰嗦,眯着清明的双眼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傅臻,点了点头,不带什么感情的客套道,“傅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不知跑到这穷乡僻壤来,有什么指教?”
这番听上去挺客气,实际上没什么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意思,傅臻倒是没表态,容江却是又吓了一跳,恨不得将父亲的嘴巴捂住,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老人的手臂,低声道:“爸,人家本来可以派个秘书来说声就好,现在亲自带着儿子来了,说明对这件事很重视,也说明对您很尊重,您可不能给脸不要脸哇。”
“滚开!”容老爷子根本不买儿子的账。
他自认这一生为艺术奉献所有,本想着能传承下去,谁知生的儿子资质平庸不说,还满身的铜臭味,自视甚高的他只收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徒弟,可到头来也因为各种原因,在钢琴界没多大作为。
其实说到底,无非就两个问题,一是没天赋,二是不够努力,钢琴这条路是个苦活儿,缺少决心缺少恒心,心气儿浮躁的人,根本成不了大气。
所以到了晚年,他索性放弃了,几乎不再收徒。
而且,这位傅总,就算是商业巨子又如何,以为靠身份压迫,他就会妥协吗,别做梦了!
容老爷子忿忿的想着,正欲下逐客令,一方精致的木盒摆在了眼皮子底下。
“一点诚意,望笑纳。”傅臻淡淡道。
大概是什么庸俗之物吧,容老爷子想着,刚打算直接拒绝,对方仿佛料到他会这么做,直接啪地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出乎意料的,里面既不是古玩也不是什么玉石,而是一本有些破破烂烂的书,看起来年岁已久,书皮都起了褶皱,而且纸张不像是现在人用的那种,有点类似牛皮纸的感觉。
容江凑过来看了几眼,没弄懂书封上的文字,正准备帮忙说几句吹捧的好话,却见自家老爷子双眼发亮,嘴里高囔了句:“天哪!”然后把自己手里的随意丢到了旁边,准备去拿起这本破书。
可手伸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颤抖着嗓子说了句“抱歉”,然后以矫健的步伐,急速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只听那水声哗啦啦响了很久才停止。
片刻后,容老爷子从洗手间走出,微乱的白发往后梳起,露出刻满皱纹的额头,但这么一梳,加上挺起的胸背,顿时有一种绅士的风范,令在场所有人不由肃然起敬。
他来到傅臻面前,郑重地再次伸出双手,轻轻拿起那本旧书,动作很是小心翼翼,手腕仿佛承受了千斤重。
容江见父亲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忍不住道:“爸,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