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前脚刚回到鹿儿岛没多久,熊本后脚就带着一大群野人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大河对岸的亭子。
在清点完徐福交给他们的粮食背篓后,看着背篓里满满当当的各种肉干、咸鱼、白面、糜子……熊本笑得合不拢嘴,立刻让族人们背上背篓活蹦乱跳地走了。
“公子,不是我多嘴,熊本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东宫的露台边上,韩鸮站在扶苏身边皱着眉头说道,“他们给飞鸟部的粮食根本没有这么多,我们给他们的不止双倍,三倍都有了。”
“但是你已经去确认过,熊本回去后真的将整个部落的存粮都收集起来交给了飞鸟部,不是吗?”扶苏笑着问道。
“是这样没错,可是……”韩鸮依旧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他们给飞鸟部的都是一些吃剩的兽骨、兽皮、野菜、野果,而我们还给他们的是大块的兽肉,大米白面,我们太亏了啊,公子……”
“没什么亏的,熊本既然愿意相信我们,或者是冒险赌一把才将所有存粮交给飞鸟部,我们都应该让他获得丰厚的回报。”扶苏看着韩鸮说道,“我们要通过这件事逐渐在野人世界树立一种牢固的理念:只要听鹿儿岛的话,做对鹿儿岛好的事情,他们就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韩鸮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看着渐行渐远的熊本部野人,不再多说什么。
“严格来说,我们这一次并没有亏什么。”扶苏看着正在大河边洗澡的那一百多个小女野人,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这批小女野人被带回鹿儿岛的时候,立即受到了子民们的围观,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盯着这些像猴子一样的小野人。
扶苏不让自己的子民靠近这些小女野人,这些小女野人来到鹿儿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被仆妇们带到大河边去洗澡。
扶苏每次和熊本作礼仪性拥抱的时候,都要强烈忍受住恶心的感觉,不去看从熊本的头发里钻出来的虫子。
野人部落的首领姑且如此,普通野人的卫生状况就可想而知。
鹿儿岛的仆妇们只翻开小女野人们的头发看了一眼,就放弃了给她们洗头的想法,仆妇们的做法更彻底,直接拿来剃刀将所有小女野人身上的毛发刮得一根不剩。
当仆妇们亮出剃刀的时候,小女野人们都吓哭了,以为自己就要被当成食物吃掉。
被刮得干干净净的小女野人被扔进大河内,又被仆妇们用瓜囊瓢子刷了一遍身子,捞出来后又被扔进满是草药的热水缸里。
小女野人们哭得更大声了,她们已经确认自己会被煮熟吃掉。
在草药缸里泡了半个小时之后,这些哭哭啼啼的小女野人又被捞出来,然后被捏着鼻子灌了一碗浓稠的黑色苦汁。
小女野人发现这种黑色汁液的味道和她们刚才泡的大缸里的热水有些相似。她们不明白了,要吃她们怎么要怎么麻烦,这是要先腌入味么?
其实仆妇们做的这么多事情,目的只有一个:杀虫。
无论是体外的还是体内的寄生虫,都要统统杀掉,扶苏可不想这些小女野人将寄生虫传染给自己的子民。
鹿儿岛一时间空不出那么多的房子,把这些小女野人分配给各个家庭照顾也不合适,最好的方案是将她们集中管理。
于是工匠们很快就在东宫前广场搭建起一个宽五米、长五十米的大竹棚,大竹棚两边是两排通铺,中间是一排长桌子。
此刻一百多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光头正分成两排坐在长桌子两边,把头埋在和她们的头差不多大小的木碗里,呼哧呼哧地喝着浓稠的青菜叶鱼片粥。
小光头们喝完碗里的粥后,一个个举起碗大眼汪汪地看着旁边负责分粥的仆妇。
分粥的仆妇们自己也有小孩,看着这些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大的小女野人可伶兮兮的样子,身为母亲的她们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可是仆妇们以袖掩面没有让小女野人看见自己的眼泪,衣袖放下后就换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像赶鸭子一样赶着这群小光头去竹床上睡午觉。
虽然仆妇们也很想往小女野人碗里加一勺粥,但是公子说了,这些小女野人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如果放开了无节制地暴饮暴食,最大的可能就是最后一个个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