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逸想到自己离家老远,留下娇妻,来投奔师父,没想到刚回来就听到不好听的,自然心里不痛快了。
“回头我再跟您解释,快上轿子吧!”
宋百川知道云子逸是个轴人,要是现在告诉他园子里发生的事儿,估计这位直接纵马就去了,反而把焦灼的事情给整糊了……
云子逸见他没再说啥,以为宋百川是在故意逗他,便掠了下头顶毛躁的头发,缓步上了轿子。
一路无话。
双目微微闭着,本是要睡了。
美月那双水眸却在他眼前飘忽着,一会儿含着笑,一会儿带着泪,一会儿又带着几分幽怨。
真是比戏词里描述女子眼神的话,更有几分韵味。
想起当初那个逼着他当“禄虫”的美月,再想想昨日臂弯里事事为他想着的美月,还真是判若两人的存在。
他何德何能,居然就得到了她的“爱情”……
轿子果然停在了宋府。
云子逸下了轿子一看就怒了:“宋百川你什么时候学会自说自话了!”
这位爷,脚踏上天津卫的地界儿戏瘾就蠢蠢欲动了,以为回了戏园子,却被抬到了别家,自然是七情上面,吼的宋府门上的铜环子都颤了颤。
“哎呦喂我的爷,你可消停点儿吧,我回头就跟您说!”。
说完挥着手,招呼伙计和丫头把云子逸推进了府里。
这边焦老板也得着云子逸回天津卫的消息,拍着大腿恼道:“我送到京城的信,怎的就晚到了,他回来,事儿更得闹大!”
倒是焦子成不疾不徐的说道:“爹,这戏文里都说,解铃换需系铃人呢,您就稍安勿躁吧,我觉着云哥哥,肯定能摆平这档子事儿!”
“你懂个屁!”焦老板本是歪在榻子上,听了儿子的话,气的翻身坐起,抬手就在他后腰上拍了一下。
焦老板原就是学戏的底子,这一拍带着掌风,直接把焦子成从房里拍到了门口,绊倒在了门槛子上。
“爹!我可是您亲儿子,您就这么对待我?”焦子成气呼呼从门槛子上爬起来,带着哭腔喊道。
“滚!”焦老板气的声音都变了。
事关云子逸,他觉得都是天大的事儿。
儿子和老子之间的事儿,倒是小了好几个层次……
“师父,那边又送来帖子了。”一个半大的徒弟战战兢兢的拿着一张大红的请帖站在门外报到。
“嗯,回过去……就说云老板还在京城。”焦老板摸着被打伤的右腿,凝神良久答了一句。
“嗳……”小徒弟黏糊糊的应了声,慢慢退了出去。
现在整个醉梨园都知道戏园子要倒闭了。
原因就在云子逸身上。
他们都是从小学戏,想着在这慌乱的岁月里,唱上半辈子,就有了自己的身家。
结果。
就因为一个云子逸太过出挑,打乱了他们一辈子的“计划”。
这边云子逸在宋百川的府上,已经被“软禁”起来了。
宋百川吩咐过就让他早点洗洗睡下,有事明日再说。
他自己却急匆匆去了醉梨园。
焦老板听闻他来了,也是赶紧起身想迎出去,却不想身子一歪,差点儿倒在地上。
“我去信告诉他别回来的,怎的他就回来了呢?”焦老板拍着没坏的那条腿喊了一声。
“这就是命!”宋百川臊眉耷眼的嘀咕出四个字。
“那边还没有松口的意思?”焦老板压低声音在他耳根子边上问道。
“不但没松口,还变本加厉,非要让他去唱三天的堂会,还要住在公馆里呢!”宋百川急赤白脸的说完,丧气的坐在了椅子上。
“这姑娘真是疯了,她不是帅府那边的人么?还敢不避嫌?”焦老板世面见多了,也难得遇见个异类,心里也是好奇。
“哎……我这打听了多少明白人,也不知道这位女神仙是什么情况啊?”宋百川摊了摊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