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如期很快下到崖底,借着明亮的月光,一眼看到歪躺在地上的身影。
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难受无比。他飞跑过去,某个声音似要从他口中冲出,然而,他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这是多么糟糕的事情。
他烦躁地低咒一声,蹲下身用力推她,“喂,醒醒,快醒醒!”
林若隐一动不动地躺着,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她的身体冷得像巨大的冰块,仿佛死了一般。
上官如期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向她的鼻尖,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紧紧揪起的心猛然松落,眼底涌起一抹巨大的欣喜。他不敢再耽搁,慌忙解了身上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将她从地上抱起。
男人身上特有的体温迅速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昏睡中的人渐渐有了反应,她吃力地将眼睛打开一条缝,意外地对上一张熟悉的侧脸,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好暖,她一定是要死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濒临死亡时那样。她依恋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朦胧中感受到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将这一切都变得那么真实。她莫名地感到心安,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她记得以前听谁说过,连续三次遇到的人,彼此间一定有着特殊的缘分。
如果,如果他是上官如期就好了……
林若隐醒来之时,床边正坐着个俊逸得令人惊艳的男子,他似乎在床前守了一夜,此时轻靠在椅子上正静静地睡着,如墨般的头发随意地松散着。大概是累极的缘故,平素那般警觉的人,竟然连她醒了都毫无察觉。
真的是他,这一切都不是梦!林若隐惊讶不已,可是,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被关在地狱崖底的?
昏睡了太久,林若隐浑身软绵绵的,费了好大力气才撑着双手从坐起,脑袋突然一阵刺痛,她“嘶”的一声,抬手按住发胀的太阳穴。
上官如期被她的声音惊醒,倏地睁开眼睛。
刚刚转醒的他眼睛还泛着惺忪朦胧,使他看上去比平素多了一丝温柔。见她醒了,上官如期会心一笑,声音清雅如风:“醒了?”
说罢,不等她回答,转身端过放在高脚圆凳上的药,语气轻柔低缓:“来,把药喝了。”
林若隐仍有些恍惚,水汪汪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那双温柔深邃的眼眸,依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世界多么奇妙,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人极尽所能地利用她、伤害她,一开始就对她充满怀疑与试探的人,却在她几乎绝望之际如天神一般地出现。
“怎么,难不成你是想让我喂你?”
略带戏谑的声音陡然响起,林若隐猛然回神,一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微波荡漾的眼睛,以及唇边意味不明的笑意。脸颊莫名一热,她慌忙垂下眼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药碗。
上官如期勾了勾唇,明亮中带着一丝邪魅,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冷却,待她将一碗药喝完,不紧不慢地问:“祝离为何罚你?”
林若隐双手一抖,差点将手上的碗打翻。她很快恢复镇定,拿碗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他,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