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掣肘若兰,圣上自然是希望祝离能够永远待在大烨,而他是祝衡长子,将来始终是要回到若兰做少君的,圣上若一味强留必会落人口舌从而引发争端,那么,留下他的血脉无疑是最稳妥的做法。
也就是说,祝离将来的妻子,乃至是孩子,注定要成为圣上握在手上的筹码,可见其命运将会是何等悲凉!
他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百般推辞圣上赐婚,如今推辞不过,便把她推出来做挡箭牌。
这是怎样的残酷无情!
“若你所言是真,那他为何没有来问过我的意思?”林若隐一动不动地站着,身上已是冰凉彻骨。
“你在少主身边也有两年的光景,应该了解少主的处境,不到万不得已,他断然不会在大烨娶妻生子,所以他才没有把话说得太死,还没有确定的事情,他又如何与你开口呢?”南燕回道。
南燕回和无双一样,都是从小就被祝衡收养,一直伴随在祝离身边的人。
他们,是祝离唯二真正信任的人,而他们,也的的确确对得起这份信任。
林若隐只觉得伤感,双眉间的忧愁浓得化不开,思忖片刻,低低地问道:“是他让你来跟我说这些的吗?”
“不,是我自己想告诉你这些的。”南燕回情绪有些激动,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对少主有什么误会,好像……离少主越来越远了。”
连他都能察觉得出来,少主不可能不知道,可少主是何其骄傲的人,他是断然不会来询问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的。
林若隐不禁发出一声冷笑,眼底是无尽的讽刺与悲凉。
这样的反应令南燕回感到很不安,他终于绕到她前面,不甘心地继续解释:“其实少主前天并非真心想要罚你,只是你有错在先,不做做样子恐怕难以服众。你在地狱崖一晚,少主一夜未眠,早上天还没亮就去地狱崖找你了。”
“所以呢?”林若隐抬头看着他。
“我知道把你丢在那种地方确实很过分,可是少主心里同样不好受。”南燕回轻蹙着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她犀利的眼眸中逐渐溃散。
“所以呢?我应该感谢他吗?感谢他那么快就改变主意,赦免了我的罪责?”林若隐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可这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愉悦,只有深深地讽刺,以及浓浓的怨恨。
他说祝离担心难以服众,他那样不可一世的人,需要服什么众?哪来的众?他不好受?他当然不好受了,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到手,惩罚太过寒了她的心可如何是好?
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她实在想不通他作为祝离的贴身侍卫,比任何人都了解祝离的为人,究竟是如何把如此冠冕堂皇的话说得这么振振有词的?是他太天真,还是他们真的都把自己当成了傻子?
也对,过去的林若隐可不就是个傻子么?
她拂袖离开,连背影都透着愤怒。
南燕回目光纠结地看着她,对她激烈的态度充满了困惑。
她以前虽然谈不上热情活泼,但至少算得上是个热心的人,那时的她对任何人都充满了善意,彼此都得空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聊上几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谁都冷冰冰的,永远一副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甚至能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一丝厌恶。
这真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从来只有少主厌弃别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先背弃他的。
最重要的是,少主似乎真的打算娶她,他希望事情可以顺顺利利的,否则谁也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
他是若兰的子民,是祝离的最忠实的侍卫,可是别人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