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浩然赶到宰相府的时候,宰相府内已是一片狼藉,宰相许毅担心再任由她胡闹下去,整个家都要被她拆了,于是命令左右护院齐齐将她制住,带回房中关禁闭,她什么时候冷静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许毅和夫人薛氏虽然平时对许织云的乖张行为痛恨不已,可他们老两口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说不心疼是假的,他们一心盼着将来为她说一门好亲事,不承想竟然会被祝离盯上,现在可谓是悔不当初。
许毅背着手在厅中踱来踱去,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似的,时不时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薛夫人单手撑着额头,轻轻地揉着,显然也是愁得不行,踌躇半日,喃喃说道:“早知道还不如让她跟那个姓戴的小子呢!”
许毅惊愕地转过身,瞪着她道:“你现在才知道啊?晚了!”
想当初女儿为了姓戴的那小子闹得府上鸡犬不宁,为了逼他们妥协,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没出门,水米未进,他于心不忍,想说要不就这么算了,他奋斗半生官至太宰,几个儿子也都在朝中谋得一席之地,这样的权势荣耀已经够了,女儿将来过得幸福最要紧,可是她……
她说什么也不肯,说什么堂堂宰相之女不说高攀王侯世家,最起码也要门当户对,把女儿嫁进平头百姓家中,还是商贾之家,她丢不起那个人,最后,还是人家琰王殿下亲自上门规劝,女儿才踏出房门,只是从此以后性情大变,他们自知有亏,再不敢对她严加管束,只要她不触犯律法,不伤及自身性命便可。
不承想到头来她竟然会被个连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西平王看上,且不说祝离是什么心思,就这门婚事一旦结成,他这宰相府的位置还能坐得安稳吗?
陛下是想促成两国联姻稳固两国关系,可陛下的意思是西平王妃最好从皇室宗亲里面挑选王妃,他老人家也知道,祝离被困在大烨多年,早就看够了他的“慈父”戏码,对皇室也难免心有怨言,未免加重他对皇室的抵触,这才放宽条件,允许他娶从小就伴随在他身边的无双,只是皇帝万万没想到他最后会提出要娶那个姓林的义妹。
一介平民而已,对他的前途毫无助益,也不会让朝廷各方势力失衡,是以,陛下这才爽快答应。
谁知道,这事兜来转去,最后竟然落在了自家女儿头上,这可如何是好?
许毅可谓忧心如焚,与夫人商量了半天,结果她却得出这个么结论,气得直冒烟。
当初他确实说过一句“要不就算了,就让她嫁给那小子”,结果被许夫人一口否决,许夫人自知理亏,也不敢还嘴,顿了顿,气骂道:“跟那小子的事是晚了,可西平王的事情还不晚啊!你身为一朝宰辅,就不能到陛下面前说说情?”
“说情?你想得倒是简单!”许毅斥责道,“你没听前来通报的人说了吗,陛下当场答应西平王,无论他想娶谁,他都会亲自为其做主,咱们找陛下说情,那等于是让陛下打自己的脸,你有几个脑子承担这种后果?”
“我……”薛夫人一时语塞,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宰相大人又是一声长叹,一甩袖子,继续背着双手在厅中踱来踱去,瞧那神情,俨然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薛夫人被他晃得头疼,索性两眼一闭,不去看他。
此时此刻,哭闹了大半日的许织云总算安分下来,守在外面的人见她总算没有再摔东西,狠松了口气。
房内,精疲力竭地许织云瘫坐在椅子上休息,结果气还没喘匀呢,就听见窗户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吓了一跳,当即坐直了身体,低声喝道:“谁!”
一边说一边飞快地走过去,刚打开窗户,便对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她吓得急忙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