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仿佛无法接受这一现实,祝离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你为何会是这种表情?难道你看不出来我的心思吗?”林若隐脸上始终噙着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山间的阴风还要冷上几分,“当时的我已经走投无路,任何人向我伸手,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你明知道我身上背负着什么,留在你身边是为了得到什么,可你选择了无视,你以恩人的身份自居,等着我的回报,我开始还存着一丝侥幸,以为只要我证明自己对你有用,你便会正视我的存在,会适当满足我的需求,可我替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却认为是理所应当。”
“我于你而言,不过是一把剑,一把更锋利、用起来更为顺手的剑,你期望我能一直为你所用,却从未想过,纵然真的是一把剑,也是需要定期保养的。若我身上没有背负那些,或许我会出于种种原因留下来,可惜不是。而你,也早该想到我不会白白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她似忽被勾起了伤心事,原本便晦暗无光的眼中渐渐泪意朦胧,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哽咽道:“你说我与琰王注定不会再有任何可能,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至少,他不会像你一样冷漠,他是性情中人,又天性善良,我想,只要我们的关系到了一定的程度,待我把真相告诉他,他定然不会对我的事情置之不管的。”
“所以……你之前对本王的种种讨好之举,皆是为了吸引本王的注意,好让本王助你得到在陛下面前伸冤的机会?”祝离仿佛明白了什么,目光有些呆滞,似乎感到难以置信。
“王爷以为呢?”林若隐面露讽刺之色,“西平王风流之名,连我父亲都耳熟能详,而你自小被限制出城,却无故出现在南境,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的居心,又岂会对你动情?”
何谓杀人诛心,这便是了。
祝离身上一阵无力,脚下一软,向前移开一步。
他站稳脚跟,眼中寒光乍起,抬头扫视一眼大厅,视线精准地落在了桌上的那盆花上。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勃然怒道:“你在花上做了手脚!”
她刚才说那些,是有意在拖延时间!
林若隐微微勾唇,掀了身上的毯子,缓缓起身。
未能及时清理的伤口,血液已经染透了她的衣襟,看上去分外刺目。
正欲上前抓住她的祝离呼吸一滞,似乎难以正视她身上的伤口。
在他分神之际,林若隐已经从他身边绕开,径自走向了里屋。
祝离回头看她,只见她脚步虚浮,进门之时,甚至忍不住扶了一下门框。
他转身想要跟过去,可是双脚却如有万钧,难以动弹。
守在院中的侍卫立即上前,被他摆手制止。
她只带了刘用一人前来,而刘用已经被制住,根本帮不了她,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所以,她一定还留有后手。
那他便要好好看看,她究竟准备了什么阴谋来对付自己!
他暗暗提气,稳住心神,艰难地抬起双腿,一步一步走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