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织云一哆嗦,连忙用双手捂住眼睛。
“噗嗤”一声,锋利的刀没入尚还鲜活的尸体,赵浩然平时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到底是看不了如此血腥暴力的场面,不由得低下头。林若隐更是如此,只是表现得不如他明显。
虽说主张剖尸的人是她,真要她剖也行,可那都是逼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上的,上官如期大概也看出来她内心的虚弱胆怯,所以才接过她手上的刀亲自执行。
几位大人倒是探长了脖子往里面瞧,那王大人更是直接跳到房中,走近了细看。
上官如期往左垮了一步,似有意挡着他一般,握着刀的手一转,又是“滋啦”一声,王大人被他挥舞的手臂吓得连连后退,方才站定,便见他收了刀,再将那白布往下一扯,将尸首重新盖住。
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整个过程极短,没人看清他做了什么,就看到他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块帕子,那墨蓝色的帕子上沾着血,血中合着少许白色粉末。
想到这是从死人肚子里挖出来的东西,王大人内心一阵反胃,拼命忍着才没吐出来。
“他们几个关在一起,又同时中毒身亡,中的想必是同一种毒,本王暂且剖他一个,其他几个,让仵作来。”上官如期把帕子收好,就那么随意地塞进了自己的袖子,眼睛冷冷地扫向在一旁憋反胃憋得满脸通红的王大人,“本王还有事情要办,待会儿便由王大人负责亲自监督仵作验尸,有王大人看着,想必那仵作的眼睛定会亮一些,脑子也会更清醒一些。”
“啊这……”王大人的脸已经扭成了苦瓜,心里完全摸不准他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都剖了一个,按道理来说,为了以防他们动手脚事后说不清,也该顺手把他们全剖了把他们胃里的东西一块儿给刮下来啊,可他偏偏不这么做,偏要留着给他们去做。
他总不会是为了要给他们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其实不光是他,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出了刑部,坐上马车,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大家总算是又活过来了,许织云一面走一面咋咋呼呼地问:“殿下,您怎么不把他们一并剖了把所有证据全都带走啊!”
林若隐也想不明白,同样好奇地看着他。
上官如期道:“我把证据全拿走,回头谁来证明这些证据是从几具尸体上刮下来的?”
“啊?这又是什么意思?”
“总之,事情有时候要是做得太周到,反而把自己路堵死了。你得留一道口子,让他们自己去揣摩,去发挥,要是揣摩得对了,便无需我再动手,也算省了我的事,要是揣摩错了,他们反而会留下把柄,我们抓住这些把柄顺藤摸瓜,就算还是不能直接查到最后面的人,也能牵扯出更多是非,是非多了,他们就顶不住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刑部已经不是大烨的刑部,而是太子的刑部,不过这也不难理解,他与太子将来必有一争,这些人也迟早要站队,那晚站队还不如早站队呢,太子是储君,而自己虽受父皇器重,却也是早早就跟随舅父在战场历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想把自己培养成王佐之才,而非君王,是以,他们站队太子也不失为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