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乐回想起少年时在汴州草原上初见世子的一幕,她家中幼女,自然骄纵任性了些,骑马射箭走冰样样不输男儿,却因遇见了他,从此才知“除去巫山不是云”再也无人能入他的眼了。
家中的阿爹原也是为了许亲事,后来朝廷的太子纳妃,为求边境太平,也有大臣提此意,只是两人各有属意,这后来也无果罢了。
当初家族灭族,她忍辱负重入了深宫做了仇人的女人,几次不曾寻死,可让她毅然选择活下来的理由,便是家中零散人脉需要扶持,加之大仇未报,屈辱为清,她又怎能甘心。
可深宫不比草原,人心叵测又阴谋诡计,她几次险些丢了性命,这性情更是大变,没了哪份炽热纯真的笑容,多了一些阴沉安然出来。
“陛下待臣妾极好,自然不该有恨的。”乐妃轻描淡写地回答,加上脸上略带的笑容,更显得疏离得不可及。
陛下听完,只是皱起了眉。这恨便就是恨了,这不该有恨,又透露出了多少的冷漠与无奈。
这样的她,自然让陛下的心真真的作疼起来。
身在帝王之家,从出生的成长开始,这人便就没了自我,眼前除了谨言慎行还需谋划蛰伏。
一颗赤心也就越发的冰冷下去,站在这无人能共享的高度,陛下其实是非常孤独的。
等了二十年载,终于等到了陛下心中的一片暖阳,可这阳光的背后却藏着冰冷的凌厉,彻彻底底的想要他的命。
“……若是能够弥补,寡人愿意去做,乐儿还是不肯原谅寡人吗?”
乐妃抬头,一双失去活力的双眸直直地看着陛下,并没有被他一番深情给打动,而是有些像发苦的水,一点一滴的融入心中,“陛下想要的,臣妾都给了。”
“不,乐儿,寡人想要的并非如此。”陛下向她走来,此时也不输居高临下的姿态,眼中的光犹如身在狩猎场,不征服一头难捕的猎物,就很难收场,“你已是寡人的乐妃,可以给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可你也该献出你的真心。”
“真心?”乐妃嗤之以鼻,好笑了起来,“陛下可是说笑不是?我能给的所有都给了,陛下还要什么?臣妾可真是听不懂,也不想懂。”
显然这句话激怒了陛下,一把扣住她本就高昂的下巴,一字一句咬碎了给她听,“别以为寡人宠着你,你就可以恃宠而骄!”
乐妃娘娘眉头微蹙,下巴传来的生疼,可她并不在意,还妄想若是能就此死在对方手上,也无需如此疲累的活着。
她绝不松口的模样大约是彻底激怒了陛下,挥手将她推开,毅然转身,只留下冰冷地一句话:“来人,传寡人之令,乐妃因病失心,行为失德,着令即日起闭门思过!”
陛下说完,就气冲冲的离开了,留乐妃一人跪倒在地。最开始只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然后她笑了又哭了,这样的解脱或许换来了她想要的自由。
冷宫的生活对于靳司乐来说并不可怕,她早已厌倦痛恨了那样的生活,如此终老也是一件美事。
……
伍子依并不知乐妃被打入冷宫的境遇,她现在的处境也是处于崖边。
公堂之上,言罗海一副官府派头,也只比拿着鸡毛当令箭要好上些。
“伍子依,关于店主家被害一案,可还有其辨解之处吗?”言罗海自然要先盘问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