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何氏傻眼了,云诗巧也在旁边急得不行。
“我们家不会亏待诗巧,之前说好的聘礼不会少,过了门,我把她当亲闺女。”季母笑容慈爱,又说了家里的近况,保证肯定不会让云诗巧过苦日子。
她这么着急,一方面是季淮年纪的确不小了,前不久已过十八,同岁数的男子孩子都有几个,季父的身体也在逐渐转好,他也希望尽快看到季淮成家。
何氏敷衍着,以去找云世德为由,让云诗巧陪季母。
结果她前脚刚走,云诗巧就让乔莘来陪季母了,她神『色』匆匆离开。
季母正在喝茶,心情不错,拉着乔莘的手让她坐下来,温声道,“那日说要认你当干女儿不是说笑,我与他爹已经商量过,待他们俩的事情定下,我便找你外祖母和舅母说这事。”
“你这孩子我瞧着甚喜,你可愿意当我干女儿?待你出嫁,我与他爹也会为你准备一份嫁妆,虽不丰厚,但也不会委屈了你。”
她生完季淮,原本还想再生个闺女,奈何身子不允许,乔莘贴心又懂事,在云家的处境他也略知一二,心生怜悯,便有了这个念头。
乔莘如何不知道季母的打算和用意?对方为人良善,若是做季家的干女儿,那么季母在她婚事上一定会『插』手,还会给她备了嫁妆,最后她多半也会嫁个不错的家庭,比何氏给她说亲要好上千百倍。
分明是巨大的惊喜,而她却欢喜不起来。
她最想嫁的人,要娶别人了。
“淮大哥同意吗?”乔莘低声细语问,其实她想问的是云诗巧会不会同意,她怕季母为难,可云诗巧并不准备嫁给季淮,也不知道会想什么法子悔婚,她也怕季淮的名声受损。
“他那孩子好说话得很,与你相处也不错,应当也是愿意的。”季母并不担心,对她慈爱道,“你愿意就行。”
闻言,乔莘红唇微微上扬,他的确好相处,对她也挺好。
另一头。
云诗巧已经放下狠话,“我是绝对不可能下嫁季淮,卖包子生意红火有什么用?难不成,我以后跟着他卖包子吗?他就是个做包子的厨子,嫁过去之后,就要像乔莘去帮忙那样,『揉』面生火挑水。”
“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一边闹一边骂,把季淮和季家贬得一文不值,神『色』鄙夷,语气嘲讽。
“可早已定下,如今你要悔婚,你的名声往哪放?”云世德来回踱步,也是焦头烂额。
“当然不能破坏名声,我们诗巧以后是要嫁给县太爷的小公子,这破坏了名声,以后旁人怎么看?要坏名声,那也只能坏季淮的名声。”何氏当下便这么说。
“人家求娶,如何坏名声?”云世德望着何氏,沉着脸,“现在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你说得倒好听。”
“你出面往后拖拖,说点好话,找个好借口,小豪还没把手艺学会,店都盘下来了,要尽快开张,到时候好给女儿撑门面。”何氏将摊子丢个云世德。
“不能拖。”云诗巧急了,眼神闪躲。
两人见此,绝对有情况。
一『逼』问,那是气得七窍生烟。
云诗巧已经有孕,孩子的父亲,正是县太爷家的小公子。这下,与季家退婚这事,那是要赶紧解决。
气归气,小公子都说回去与母亲商量,都给了定情信物,若是嫁进去,他们也就跟着享福,当官老爷的亲家,在镇上都能横着走。
再怎么,也比落魄的季家好。
该怎么退婚呢?
云诗巧想了个损招,“季家如今生意好了,肯定不能用钱打发,乔莘不是时常去季家帮忙吗?那便再让她去,到时候,说她与季淮暗通款曲,到处宣扬,我们便可光明正大退婚。”
“还是他们对不起我,还能索要赔偿。”
这样下去,季淮与乔莘都名誉扫地,但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何氏与云世德一听,相视一眼,可行。
出去之后,云世德和季母相谈甚欢,还看了看几个日子,他说要拿回去给云老太太看看,到时候再确定。
季母当然没意见,说等他们的消息,然后再准备。
送走季母,何氏还是贪心,不想马上让乔莘去帮忙,还是让云豪帮忙两天,并叮嘱“一定要快些学回来,不然没机会去了,店已经给你盘下来,人手也已经给你找好了,下月便开张。”
云豪满口答应,一想到自己马上便能开店有收入,躺着也能挣钱,他便有些轻飘飘。
次日到酒楼之后,与季淮说话都藏着掩盖不了的嘚瑟,“过两日我便不来了,不过我娘说,我们家客栈也不怎么忙,让乔莘来帮你,她干得动活,你尽管使唤就是。”
“淮大哥,你教给我的东西,我都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你新做的水晶包,这两日你便教我吧?学不完,我总留有遗憾。”
水晶包便是拿六种素菜还有鸡蛋和鸡肉丝做成,晶莹剔透,一出锅便遭哄抢,好些大户人家都来预定送上府,价格不低,寻常人舍不得买,但美味得很。
“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既然不来了,东西总得学全,我便都教你,日后想要吃也能自己做。”季淮没有起疑,反而这么说。
“好啊。”云豪欣喜万分,眼底更是得意。
季淮背对着他,眸光闪过一丝讥诮,不紧不慢开始他的动作。
云豪哪里是学手艺的料,听着听着,思绪都飘了,想着自己在小翠旁如何吹嘘自己,在同伴面前,如何耀武扬威。
季淮嘴上说的和手上的都不一致,他都没发现。
而且,坑他实在太容易。少了一两个步骤,火候和配方不到位,做出来的东西,天差地别。
季淮可一点都不急,现在该急的是云家,是云诗巧,这一世季家没倒下,按照时间点,云诗巧与那位小公子已经勾搭上了,而且已经有孕。
他只需按兵不动,云家自己会『乱』了阵脚。
如果他所料,云豪不来的时候,人家想把乔莘拼命往这里塞了,就云诗巧脑子里想着什么,他都能猜到,当下便拒绝。
他给出的借口很充分“这段时间,我们家不卖包子了,只给府上送,一个人能活完,无需帮手。酒楼需要重新整顿开张,婚期马上要到,也得准备婚宴酒席。”
没忙可帮,乔莘还去做什么?
云家也没理由让她去,而且乔莘又不是傻子,她警惕得很,若是意图太明显,她肯定得躲起来。
眼看云诗巧胎儿月份一天比一天大,她还得拖着那位小公子,所幸对方足够爱她,之前便知道她有婚约在身,只等她解除婚约便上门求娶。
后来,何氏想了个好法子。
背地里先与季家说中意的日子,已经在商量各种细节,而季家为了这场婚礼,必定花费大量的钱财和用心。
然后,他们再让云诗巧装病,而且病来得凶猛,已经卧床不起,怕是要修养许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而婚期已定,自然不能耽搁。
何氏还说她已经认了乔莘当干女儿,也是云家的女儿,外人多半只知道季家与云家结亲,不知道是哪个女儿啊。
这样的话,两边都不为难。
这一招,想得深远,季家如今为这场婚礼耗资不少,原本就刚缓过来,还没存多少家底,全耗进去了,哪能说不结就不结?
季家肯定想结啊,结婚的话就只能跟乔莘结,由云家小姐换成丫鬟,季家肯定不满,可是如今的季家,也就配这个了,你们再苦口婆心劝一劝,多半就成了。
到时候,云诗巧的病会“突然”好了,季家可是因为云诗巧“有病”才换人的,是季家不仁在先,理亏,云诗巧就算快速嫁给县太爷家的小公子,他们也说不得什么。
季母一听的时候,的确懵住了,赶紧带季淮来看望。
季淮一看,装得那叫一个卖力,裹在被子里,脸『色』发白,有气出没气进,何氏拿着帕子擦眼泪,“我们诗巧是没那个福气,不知道还能不能挺过去,而且,大夫说,挺过后还得疗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