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睁眼,唐秀儿已经不在了,他看着那双腿一动也不能动的腿,此时剧烈作疼着,李郎中不过是说吃了药会好一些,但是心里清楚,他这条腿,已经是半废了。
伤筋动骨严重,小镇的郎中医术又不怎么样,就是再好好治,那也不行。
他叹一口气,使用了一次空间里的一次特权,买了一颗“修复丸”。把“修复丸”消化?后,腿上的痛意明显减缓,流血的地方开始发痒,开始快速生出新肉。
院子外,唐秀儿正顶着大肚子在旁边的菜园里拿锄头挖地,头顶上是大大的太阳,她动作笨拙,汗水一直顺着脸颊往下流,种下菜后,她伸手擦了一下汗,望着围栏里那只鸡。
他们只有一只鸡了,因为是母鸡,她一直没舍得卖,想留着多生几个蛋,但是因为喂的粮食不够,已经好几天没生蛋了。
季大嫂走过来,插着腰往围栏那边看了看,一脸替她发愁的样子,“今天又没生蛋啊?你还怀着孩子啊,总不能一天到晚吃白米粥吧?”
“有野菜。”她小声应。
她今天早上去摘了野菜了。
“噢。”季大嫂点了点头,“野菜也挺好吃。”
等唐秀儿去厨房洗野菜准备煮饭时,季大嫂来了,开口就要跟她讨野菜,“这东西放在饭里煮着还挺香,给我一把?”
闻言,唐秀儿洗菜的动作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回,“好。”
其实在她还没答应的时候,季大嫂就已经把手伸向那头了。这些年来,她在季家就相当于一个丫鬟,季大嫂先?嫁过来,连生两个孩子,基本上也是把她当丫鬟使唤。
对于对方的要求,她无法拒绝。
野菜少了四分之一,那是她辛辛苦苦早起去摘的,季大嫂剁碎了野菜,往锅里放的时候,随口一问,“季淮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应该好了点。”唐秀儿低头回,底气很不足。
她感觉没什么变化?,而且他的脾气很糟糕,但是她觉得会好,也只能希望好。
“肯定会慢慢好。”季大嫂嘴上应着,心里可没当回事?,唐秀儿就是嘴硬。
她可听李郎中说了,季淮好了也是瘸子。说来也可惜,不然他们隔三差五还有点肉吃,她都半个月没吃肉了。
唐秀儿炒的野菜里只有几滴油水,他们没剩多少米了,也只能省着点吃。她吃小半碗,另一碗给季淮,把大部分野菜都放在他碗里,只想让他多吃点,好得快一点。
季大嫂也做了饭,虽然没肉,但是有煎鸡蛋,还炒了两个菜,米饭里都有野菜,还有一碟咸萝卜头,看起来很丰盛。
她瞥了一眼,默默端着两碗饭去了杂物间。
季大嫂看着她的背影,还叹了一口气,“你说说,现在这种情况,以后他们的孩子要生了,那可怎么办?”
闻言,季大哥眉头也紧缩。
“你看她那小身板,能养得起?季淮又要吃药,到时候也得请产婆,要不然她出了什么事?,我们肯定不落好。”季大嫂挑着咸萝卜吃,神色间烦躁。
季大哥“到时候看吧,如果养不起,送人也行。”
季淮肯定是指不上了。
“肯定得送人,养不起能怎么办?”季大嫂说完又压低声音说,“李家的女儿招了上门女婿,好几年都没生孩子,都说她女儿有问题,现在要‘收养’个孩子,介绍费就有五两银子。”
一听说有五两银子,季大哥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真的?”
“当然,到时候肯定给他们一大笔钱,季淮现在这个样子,治病要继续花钱。”季大嫂说。
\"“也是,得介绍介绍,孩子以后可以生,现在也养不起。”季大哥点头,这也算为他们考虑了,要不然照这样下去,两人还不是要靠他们的救济。
得到他的认同,季大嫂心底就在盘算。
另一头。
唐秀儿端着两碗饭进屋,季淮依旧靠在墙头,见她进来,缓缓睁眼看她。
“你饿了吧?吃饭了。”她挪着脚步走过来,把饭放在床头,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季淮嘴刁,自从他去打猎后,家里伙食不差,吃肉是常有的事?儿,可是现在都连续大半个月吃素菜了。
没办法,家里的钱全给他抓药了,每次他看到这些饭菜总会沉下脸,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如果不是饿了,看都不看。
“嗯。”季淮应了一声,也猜不出什么情绪。
他睡在床上,她就坐在床边,杂物屋里又昏又暗,光线很不好,连个椅子都没有,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药味。
这样的屋子,不关门都不会遭贼。
他抬起筷子刚要吃饭,见她碗里的米饭少得可怜,开口问,“你怎么吃那么少?”
唐秀儿看着自己碗里的饭菜,抿了抿唇,刚想说自己不饿,还未说完,季淮手一伸,把自己碗里的饭又分给她不少。
“我够吃了。”她连忙说,又要给他倒回去。
“我不想吃,胃口不好。”季淮已经靠回墙上,端起饭来吃。
他这么说,让她又止住了动作,看着碗里的饭,余光又看了看他,只能小口小口吃起来,见他心情不错,轻声出言,“明天早上我要去镇上再给你去抓副药。”
药还是要继续喝的,不然怎么好?
“家里还有钱抓药吗?”他问。
唐秀儿不擅长撒谎骗他,垂着头,好一会才说,“我想把那只母鸡拿去换。”
“算了。”他一口否决。
“可是你要继续吃药,怎么能算了?”她神色着急,生怕他自暴自弃。
“我觉得好一点了,今天都不疼,还能动。”他说着,微微挪动了那只脚。
唐秀儿看到,面露欢喜,情绪十分激动,眼眶都有些红。
他要好起来了!
“母鸡就留着下蛋给你吃,家里的米还能吃多久?”季淮三两下吃完饭,把碗放在一边。
“三四天。”她已经很省了,但是他们分到的粮食很少,等她说完,见季淮蹙眉,她连忙又解释,“我这几天会绣帕子拿去镇上换米。”
季淮也没说什么,沉默了一会,这才出声,“我得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去打猎,估计还得小半个月。”
“你别去了。”她连连摇头,面露害怕。
这一次就要了他半条命,下一次如果还出现这种问题那怎么办?如果更不幸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