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无比委屈,看向罗雨舒都咬牙切齿起来,还抹着眼泪。
罗父头疼,生怕再继续下去鸡飞狗跳,无奈让她折腾谩骂发泄,罗母也劝她少说两句,只能和稀泥。
此时。
市郊的另一间出租屋内。
季建辉正在打扫卫生,蔡珍走到小屋前敲门:“小淮啊,起来吃早餐了。”
半晌后,季淮打开门,头顶鸡窝头,眼底惺忪:“妈,好不容易休息,您能不能让我多休息休息?”
“妈做好早餐都热一会回了,不吃早餐伤胃。”蔡珍柔声说。
季淮珉了珉唇,往洗手间走,洗漱好后,出来吃早点,吃了口粉条:“妈,味道有点淡。”
“妈给你拿酱油。”蔡珍连忙要往一边走。
“不用,我去拿。”季淮说着站起来来,长腿往厨房走。
蔡珍站在一边,还有点愧疚解释:“妈刚刚盐放少了,怕太咸,吃太咸不好。”
“嗯。”季淮点头,表示理解。
“吃完早餐再去休息。”蔡珍这么说,又指着桌面,“妈买了梨,便宜又甜,一会吃一个。”
季淮:“下午再吃。”
蔡珍坐在一旁,斟酌了下才出口:“工作很辛苦吗?领导有没有为难你?同事好不好相处?”
“没有,挺好。”季淮说着又吃了口面,好一会又低落说,“感觉读大学也没用,大家都是靠关系,领导的亲戚就有好几个,不过没关系,努力嘛,我现在要毕业了,得努力挣钱养你们,不然你们养我有什么用?”
闻言,蔡珍面露难过又无力,季建国赶忙也走过来,对着他说:“慢慢来,年轻人能挣几个钱?我和你妈能养活自己,我们虽然没挣多少钱,但也有给你存钱,留着给你买房结婚。”
“你们能存多少钱?房价又高,留着自己养老就行了,我没那么不孝。”季淮严肃强调,话语里十分孝顺,“我不想吸血啃老,能结婚就结,对方看不上我就算了,得娶个对你们好的,不然我不结。”
“什么叫吸血啃老?”蔡珍不赞同这个说法,“这都是爸妈应该做的,都是为你了,不要这么想。”
季淮吃完面条,她赶紧起身,拿过季淮手里的碗,“妈来洗。”
他也没拒绝,重新坐下来。
季建国又是语重心长与他谈,说到家里还有多少钱,省一省过几年能给他凑齐三十万,让他不要有负担,季淮表示不想听,又从屋里拿出自己买小一号的上衣,交给季建国去试一试。
对方心疼,让他去退,他不去,直径走回房间:“明天加班有加班费,我想去加班,能多挣点钱,我先去睡了。”
蔡珍跟过去,帮他把房间里的衣服拿出来,准备给他洗。
房门一关,两口子总觉得愧对儿子,又在商量着能不能多赚点钱,平日吃饭就多省省,恨不得帮儿子把生活上的琐碎事都处理了。
屋内床上。
季淮把手垫在脑后,看着开裂发霉的天花板,对于外头传来的讨论声,他不用听都知道在说什么。
就算他嘴上说着再不要,最后的钱都归他,话还是得说的好听,才能让人心甘情愿付出。
季父季母是外省人,带他来这里干苦力,两人都老黄牛,一辈子为他奉献,家里虽不富裕,但他这人命好。
吃穿不愁,本来不是什么读书料,遇上了罗雨舒,她帮他补补课,居然上了当地的一所重本。
他从小就有点小聪明,当时不流行说什么pua,只是他之后在内观自己的时候发现,不就是他这种人吗?什么五步法,打压孤立跟踪还是收费打造人设,都弱爆了。
浑然天成的pua大师要做到润物细无声。
说白了,他这种人天生感情冷漠,精致利己主义,一切为了他个人利益服务,接近罗雨舒有目的,死心塌地追求,因为他想要变成学习仔,想要她帮他补课,靠着她,上了一所重本。
上了大学,得谈恋爱,罗雨舒长得不差,有些肉肉又白。男人嘛,还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对她嘘寒问暖,竭尽所能满足她需求,无条件呵护她,很快就能发生关系,有固定的性伴侣。
他对她好得都能骗过自己,就是得到一个新玩具,这个玩具有新鲜期。而他又这种人太会看人,给罗雨舒买点东西,对方就要加倍还,吃饭也抢着结账,想换手机的时候只需在生日前无意提一嘴就行,再给她送个便宜的礼物,下次对方就能分期给他买。
起初接触罗雨舒,是她学习好,他喜欢学习好的人,仰慕又呵护,很快,他也考上了,大学里学习不重要,又喜欢她的身体,身体玩了几年,又腻了,一个女人死心塌地跟着他的时候,没兴趣了。
为什么要故意打压?很没品,他只需要无意打压,而且要有度,还要软硬皆施,让她左右摇摆,不断处在崩溃边缘。
缺点放大,优点放小,得到的不算优点。自大傲慢的他从来不曾在内心肯定过罗雨舒,当然,不仅仅是她,他从不曾肯定过任何人。
作为一个精致利己主义,他可怕就可怕在会来事儿,想得到大便宜,他会吃小亏,在朋友眼里幽默风趣,阳光开朗爱笑,不拘小节,长着一张好皮囊,有点小聪明,善于学习。
最重要的一个点,他会反思和内观,前期会控制成本投入,后期慢慢收回来,能及时调整战略,过于早熟和冷漠自私。他天生慕强,对自己还有点要求,对别人要求更苛刻,满足不了他胃口的人,或者已经被吃掉的人,就要被丢掉舍弃。
他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供养者”。第一个是父母,蔡珍和季建国一辈子为他而活,勤勤恳恳攒了钱给他买房子,他会娶回来另一个“供养者”替他生儿育女,父母照顾孩子照顾他的生活,继续奉献剩余劳动力,妻子赚钱外加当生育机器。第二个“供养者”是罗雨舒,助他考上大学,在大学里当性伴侣,替他省钱,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在这段期间,他会很努力很上进,提升自己,也会很专心爱她,当他提升之后,这个“供养者”也被吸干血,没有什么让他觉得有兴趣的点,该丢掉了。
出了社会,就该有下一个“供养者”出现。
但他没有想到,丢掉她的时候遇到麻烦,冷暴力是解决分手最好的方法,他对她事情不再感兴趣,冷漠,无视,和之前细心呵护形成反差,罗雨舒无法理解,被他折腾得小心翼翼又卑微,为他说的一句话反复琢磨半天,精神恍恍惚惚。
其实哪有那么多揣测?就是没兴趣,没价值,心情好回一句,心情不好懒得理,赶紧分手得了。对她不再给予肯定,无意的漠视就是最好的打压。
罗雨舒考研失败加上被罗兰嘲讽,找工作又屡次被骗,活着很累。他给了太多光明,又亲手把她推入深渊,就在罗兰最后一次诋毁谩骂后,精神不堪重负的罗雨舒最后选择跳楼。
有没有抑郁症无从得知,这可让他吓了一跳,记者都介入采访,他在学校里出了名,工作也丢了,毕竟年纪小,还是很害怕,躲到别的省才渐渐淡忘,重新开始生活。
他的一生过得不算坎坷,“供养者”总会出现,不然就广撒网,只要面子功夫到位,总会有,骗来结婚生个孩子。长时间后对方会有所察觉,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说不上好,但也不坏,就这么过着,被他吸血压榨过着。
开始之初就得把对方捧得高一点,拿下之后再慢慢提要求,有时候不用提要求,表现出自己不高兴就好,或者假装把压力背到自己身上,总有人会来分担。这仿佛就是一场游戏,他是那个终极玩家,不断在涉猎,去掠夺更多他感兴趣还没拥有过的东西。
蔡珍最后得了癌症,为了不给他添负担,回家不再治疗,季建辉也同意了,蔡珍死后,季建辉继续发挥剩余价值,替他攒了十几万才病死。
他不会心疼,没有价值的东西就应该被“丢弃”,习惯了别人为他奉献,面子功夫也做得很好,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毫无波动。
后来,他研究了自己,多多少少有点人格缺陷。天生擅长掠夺,是个有点小聪明的狠人,也不会打心眼里爱别人,一切行为为了取悦自己,不过是个“幸运”的可怜人。
鉴于他情感的障碍,系统给他注入了一丝温情。
“叮。”
季淮放在桌上的手机,罗雨舒又给他发了消息,“睡醒了吗?”
透过话语都能察觉到她的姿态很卑微。
“嗯。”他打了个字。
见他回应,罗雨舒快速发过来一句话:“我心情不好,能和你打个电话吗?”
发送成功后,她握着手机内心忐忑,死死盯着屏幕,心跳也急促起来。
那一头回:“我要睡了。”
她眼底倏然黯淡,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嗡嗡。”手机震动。
季淮:为什么心情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晚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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