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夏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没亮。
她身上的伤势,在陈府大阵的滋养下,已恢复得很好。
陈府内盎然的生机,悄然改变着她的体质,虚弱的神魂似乎都变得坚韧了许多。
覃夏觉得心中的绝望淡去了许多。
她推开门,走出去。
晨曦未明,斜月西垂,淡蓝的天上远远闪烁几颗小星。
覃夏信步走走。
在深冬的凌晨,寒意凛冽,但在陈府的大阵内,却只是感到微凉罢了。
手腕上悬吊铁索的地方,依然有着深深的勒痕。
悬吊一天,躺了一天,现在出来走走,顿时感觉身心都轻盈起来。
想到苏轻为救自己所做的事情,覃夏突然觉得自己自暴自弃,有些愧对她的好意了。
“我真是没用。”覃夏吐了口气。
就在这时,远处的小树林中,一个身穿黑衣的小孩走了出来。
陈棘。
覃夏认了出来。
苍龙寺那天她见过一次。
一个有些孤僻的小孩,像她一样。
“说起来,他也是父母双亡,和我一样啊。”
覃夏感慨一声。
陈棘也发现了她,便直直走了过来。
“早啊。”陈棘先打招呼。
“早。”
“你是不是冷,我看你脸色有些白?来这里坐会吧。”
陈棘指了指走廊旁的石阶。
覃夏过去,坐下。
发现石阶暖乎乎的。
石头里透出均匀醇厚的暖意。
“好温暖,像是烧了地龙一般。”覃夏赞道。
“地龙是什么?”
“就是建在地底的一种取暖设备。在地底建火道,引燃的木炭产生热气,会顺着火道流动,从而加热整个地板。有地龙的屋子,哪怕下雪天,也是非常温暖的。”
“噢,听起来很不错。你家里有吧?”
“嗯,不过是以前了。现在家里木炭都烧不起,就我一个人,地龙也没用了。”
“真好,以后你就在住下吧。这里的地龙不用木炭,是极火晶玉,自然恒温的。”
覃夏抱着膝盖,沉默不语。
陈棘问道:“你的名字里有个夏字,是因为在夏天出生吗?”
“嗯。夏至那天出生。你的名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棘,多刺的一种小树。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可是却不好惹哦。”
覃夏点点头。
“棘,真好。不是任人践踏的小草,也不是人人攀附、可做栋梁的大树,却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如果有人想要欺负你,就得先想想怕不怕被刺伤。真羡慕你啊,我也想做一颗带刺的棘。”
陈棘却摇了摇头:“你这么漂亮,要做也得是玫瑰吧,怎么能做棘呢?”
覃夏一怔。
很多年没有听见有人当面这么夸她了。
小的时候,父母强调女子重才不重容,从不夸奖她长得漂亮。
十岁以后,家庭变故,父亲暴走,母亲被掉包,又哪有人来当面夸她?
覃夏心中有些感动,嘟囔道:
“我漂亮吗?可是再漂亮,也会有老的一天。”
陈棘却不以为然:“你这么漂亮,又怎么会老?”
呼!
一瞬之间,覃夏感觉自己的心骤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