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妙侧过身,看见个须发花白的老头。
他挽着条裤脚,鞋子也有些破了。
“你是谁?”他目光警惕地看着她的帷帽。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出门,没有这般讲究。阿妙干净整洁的鞋子,让他肯定,眼前的人一定不是长乐巷的住户。
贫穷腌臜的长乐巷,并不是受人欢迎的地方。
陌生的外人,站在这里,比明珠还要显眼。
他提着半只死鸭子,语速飞快地质问阿妙:“看你的样子,一点不像是长乐巷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说话间,他瞥了一眼阿妙身后的旧院子。
杂草丛生的地上,一片绿幽幽。
他打个寒颤,把视线收回来,又看向阿妙。
阿妙笑了下:“这院子,难不成是老伯你的?”
老头闻言,愣了下:“这鬼地方,怎么会是我的!”他否认得极快,好像稍微慢上一点,就会被地上那片绿色给吞掉。
阿妙闻到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是他手里死掉的那半只鸭子发出来的。
她往边上退了半步,仍然笑着道:“既然不是你的院子,你又何必管我在这里做什么?”
老头一噎,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这般不客气。
他皱起两道稀疏花白的眉毛,恶声恶气地道:“我是好心提醒你,这地方可不干净。”
清风吹过来,纱幕扬起。
他看见了一侧尖尖的下巴。
阿妙抬起手,将纱幕压回去,口中声音充满好奇:“哦?不干净?这怎么说?”
老头气冲冲的:“你又不是长乐巷的人,干净不干净,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还是快走吧你!”他一手抓着鸭脖子,一手乱挥起来,“快走快走!”
这姿态,还真像是在赶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阿妙掏出荷包,丢给他。
老头手一松,半边连脖子的死鸭子,“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上。
一层薄薄的土飞了起来。
他双手捧着荷包,掂了掂。
小小的荷包,做工精美,用料之贵,全是长乐巷人没见过的样子。
他抬起眼睛,悄悄看了阿妙一眼,几根手指已经飞快解开荷包。里头白花花的银子,成块的!
虽然一看就是碎银子,但对他来说,还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大财。
鸭子落在地上,他也忘了捡,只将银子倒在手心里,一块块抓起来放在嘴里咬,一边含含糊糊地问:“这些全给我?”
阿妙转头看向小院子,那些凌乱的石块,已经让她想不起屋子原有的模样。
“是啊。”
她轻轻应了一声。
老头立即眉开眼笑:“您早说嘛!”
尊称都用上了。
阿妙无声冷笑。
老头收好荷包,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院子里几十年前,出过一桩十分吓人的命案。爹妈,儿子,都被家里的小女儿给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