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弘毅感觉疲惫。
昨天到现在,他真正参与到小九子研究的事例,就像看西洋电影,剧情发展的太快。
关键是感觉一点都不靠谱。
他活到了五十岁,从来没见过这么做的。
谢文亨一旦翻脸了,那就不是大街上挑衅、警告那么简单的事了。
他靠在了椅背上,眯上了眼睛。
九子又叫徐岩雇车出去了一趟,徐岩他们到了秋林公司,发现报纸早就被几个乞丐坐在了地上。
这把徐岩气的,直言自家在上面做了广告呢,得给人看。
关键是秋林公司没电梯。
他火速去了有电梯的马迭尔宾馆和不远处的松浦洋行。
到了这里,他才发现今天真开眼界了,来来往往的全是衣着鲜亮的大人物,偶尔看到些商户,也是水貂皮的帽子,上乘的貂绒大衣,跟着好几个伙计伺候着。
他把情况和徐岩说了后,九子看了座钟,冷冷地说:“行了,都干活去。”
如此看来,他也发现这事弄的有点不靠谱,根本就不会起到什么效果。
到了中午饭后,他叫着徐岩就走,顺手拿起了东家的水貂皮的帽子,戴上了。
这种帽子质地好,戴着显得个高。
他俩上了马车,直奔谢公关而去。
到了一栋大宅跟前,才发现人家这地方是独门独栋的小别墅,院落很大,两排青砖青瓦的小房子,应该是下人住的地方。
他叫马车慢点开,在周围转悠转悠。
到了墙脚处,一群人正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吃着瓜子,一个个说的吐沫星子乱飞。
几眼就看出来了,这些人当中有看阴宅弄风水的大先生,有抬棺材的苦力,竟然还有几个野翻译。
谢家有会俄语的伙计,老谢自己和俄国人打交道多了,一般的对话都行,要是再专业点,就得雇人了。
九子坐在马车上,朝着众人丢下些零钱,指了指宅子里,问他们家怎么回事啊。
这些人见钱眼开,大先生敢情先前没捞着活干,先是骂了一通街,开始说起了谢文亨遇上的这档子事。
听完了,他颐指气使地叫一个戴眼镜的黄头发野翻译跟着,按小时给他报酬。
一行人敲开了谢文亨家大门,徐子愣头愣脑地四处观望,九子碰了下他的手,叫着跟自己快点走。
到了正门厅口,九子学着京城官员的模样开始吊唁了:“谢大掌柜,惊闻贵老夫人不幸灿然离世,驾鹤西游……老都一处东家邓弘毅派本掌柜的专程吊唁,请您节哀顺变呢。”
谢文亨遇上了这档子事,一开始始料不及,出于和尤里科夫的关系,跟着跑前跑后的,遇到人问,就说仁兄的事就是自己事。
老太太是自己干娘呢,尽管是洋人,自己也得按照国人方式尽孝心。
俩人既然结为金兰之好,他的妈妈就是自己妈妈。
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把尤里科夫当成真正的朋友和哥们,就是利用他。
在尤里科夫家里帮助张罗了很多事,刚到了家里,就想消停会,好好想想这事呢,先是来了一伙看风水的,还有野路子翻译,都赶走了。
没想到这个自称郑小九的掌柜的来了。
他一下子想到的是自己警告了邓弘毅,老邓是想来维护关系,这不是家里有事了吗,主动上门示好了。
他不耐烦地把郑小九迎进客厅,端详着对方。
小九子一米六左右,胖乎乎的,结实的肌肉、干练的目光,显得异常干练。
这家伙脑袋大,眼睛小,看人神情专注,他要是认真地和人说话,绝大部分肯定被他给迷糊住,以为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眼看着小九子满脸悲伤,弄的谢文亨有些拿捏不准了。
就在这时,眼镜翻译拿着一沓子报纸,附和地说:“谢掌柜的,您节哀,全哈尔滨几千户商贾和居住的外国人,都有订阅报纸的习惯,加上他们之间口口相传,您不幸丧失至亲的事,估计很多人都知道了。”
这把谢文亨气的,脸上那颗痣斗了好几下子。
自己不就是攀附个有势力的洋人朋友吗,就连尤里科夫也知道是这是相互利用。
这顶孝帽子就扣在头上了。
眼瞅着很多洋人都知道了,他们大部分不是官员,就是商人,谁也得罪不起。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这动静不大不小,老谢听着很刺耳。
叫进来一看,是谢周全。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问谢周全大街上有关于自己的什么传言吗。
谢周全说有些人谈论他干娘去世的事,但知道的人不多。
“不知道胡嘞嘞什么?看看,老都一处的人都来了,难不成他们是找茬吗?”谢文亨瞪着眼睛骂着谢周全,雷霆大发,谁都听出来他指桑骂槐地说小九子多事。
“东家,东家,有客人谈论,说报纸上,我看不懂,都拿来了。”感觉委屈,谢周全掏出来一沓子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