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去了?”郑礼信纳闷地问。
老夫子在棚子里的时候就专门打听了,说前几天到兴隆镇的道路还是通的。
刘大锤直白地介绍起了见到的情况,估计昨晚刮了一夜的大风,大雪堆旁边路上不少树都刮断了,里倒歪斜的一大片。
老夫子不由地“哦”了一声,说了声“那就是风口了。”
“从旁边穿过去的话,咱车上东西就不好办了,老哥,拿个主意。”郑礼信说。
老夫子叫牛老四和二狗俩人从大雪堆绕过去,考虑到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生怕这地方民风彪悍,土匪成群,叫他们装扮成叫花子,找些穷人打听消息,不用急着回来。
好在刘大锤又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消息,在大雪堆这边,朝东有条小路,路的尽头有家客栈,门口挂着两个幌子,看门口有不少人呢。
“我都闻着香味了,炖的是小鸡和蘑菇,金针磨,我老远就能闻出来。”牛老四正收拾东西呢,就诚实地说了出来。
对他的话,小九子深信不疑,这个人孝敬,懂事。
在他看来,孝敬的人,尤其像他这种底层人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这也是缘分,咱不是刚在张家大屯子丁了不少好米吗,没准,还能有收获,咱走一趟。”郑礼信爽快地说。
他们起身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老夫子脸上略过了一丝愁容。
等他们到了林子边上的客栈门口,张不凡高兴地咽了口吐沫说:“真就是小鸡蘑菇的味,饿了,饿了,九子,没跟着你之前,我就馋这个,要是鸡汤泡馍,一口气能吃**个馍,要是再给点辣椒油……”
小九子观察这个宽大的院落,高高的土墙,里面隐约传出了狗儿狂吠的动静。
“这荒郊野外的,要是遇上黑店,还吃鸡汤泡馍呢,容易叫人包了饺子,激灵点。”小九子瞪了他一眼说。
听着外面有动静,能进马车的宽大木门吱吱嘎嘎响了起来,一个年迈的胖乎乎的中年人步伐矫健地走了出来,老远地问了句:“住吗?厨子下工了,吃的倒是有,炕也温乎,价钱不能少了。”
小九子朝前两步,双手抱拳客气地打招呼说:“老师傅,我们哈尔滨来的,在下姓……”
“姓邓,做小买卖的,合伙走一趟买卖,寻思近点金贵的货。”老夫子几步赶到跟前,抢着说。
“叫俺老张就行,这几天风雪大,要不店里人不少呢,进来吧,我备饭菜去。”这个号称老张的人不冷不热地说。
刘大锤哈了哈气,看样是冻得够呛了,举起鞭子就要赶着马车进去,老夫子横了他一眼,交代说:“等会,把车盖好了,车里拉的咸盐就就不怕化了啊,白花钱雇你了。”
风吹在脸上,大锤耳朵鼻子冻得生疼,有点麻木,一下子没听清,还要犟嘴呢,旁边的牛大力拽了拽他,这家伙才明白怎么回事。
一个侏儒,一个和牛大力个头差不多的聋子,还有个满脸雀斑的丑女人,是这家黄水客栈的所有服务人员。
张老板跟在众人旁边,小声磨叨着这该死的天气,昨晚下了一夜暴雪,耽误了好端端的生意。
等进了一个大客房,众人先是闻到了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继而适应了些,这些人才纷纷坐在了炕上。
老头戴着毡帽,大半张脸遮在黑影里,他去摸了摸水壶里有热水,就招呼伙计们上菜。
一张炕桌摆好了,小九子和众人一样,脱了靴子坐了上去,叫张不凡给了足够的铜钱,叫张掌柜的可劲上菜就行,钱不是问题。
几道当地做法的普通菜上了桌,一只黑色哈巴狗在地上转悠,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叫人觉得可爱。
老夫子装出了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拿着罗盘对着狗儿晃悠着,趁着张掌柜的注意力在罗盘上,顺手夹起了一块肉,丢在了地上,眼看着狗儿上去就吃,他嘿嘿地笑着说:“小家伙挺机灵,老板,走的时候带着吧,我稀罕这玩意……”
毕竟是在这荒郊野外的客栈里,谁都没多说,但谁都看出来了,老夫子是刻意试试饭菜里是不是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