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是道台府沈文庸沈大人写的,人家那是当年的科举考试的榜眼,字写的连皇上都看好,自然是很有气势。
这还不算,这汉字旁边还写着一连串的俄语。
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郑礼信这是参加过国际活动的,省得那些洋人不认识汉字,不懂什么意思。
这么一比较,他们虽然人少,气势上比东道主的人团队一点都不差。
“东家啊,他们嘀咕什么呢,你看那个鲁智深,好像骂你呢。”刘大锤看出了问题,就着急提醒起了郑礼信。
他说的没错,大厨弥勒佛正扭头和邓文峰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露出了狠毒的神色。
老夫子是个杂家,早年研究过口语什么的,再加上懂点类似心理学方面的知识,揣摩了会,猜着说:“大半天了,他们根本就没服气,这是要出手了,那个花和尚看着面善,是个滑头,看样得用阴招了,九子,记着点,一会盯着点,原料、工具,所有的地方吧……”
果真就是这样,他们中午饭前到的这里,邓文峰抽空在酒楼里走了一圈,说了一圈坏话,当时就和弥勒佛说了,郑礼信要是留下了,同行是冤家,连三天都不用他老米就得卷铺盖走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想起了郑礼信在哈尔滨的一些传闻,当时就说了,郑礼信连自己启蒙老师,一个姓马的都坑了,那个老马人不错呢,先是中了计挨了打,后来在傅家甸旁边的刑场里冻死了。
弥勒佛大厨常年待在后厨里,接触人少,对这种事自然深信不疑,何况这是关系他职业的大事,想了想,他决定用厨子行业里最下作的事,对付郑礼信。
他发现这边也在闲聊呢,老夫子还不时地看着他,就冲着老夫子招了招手,声音沙哑地说:“唉,长春城最有名的老饕来了,他俩从关外吃到关里,去了天津卫,才回来,咱一会就看谁手艺好了。”
他说的这俩人,一高一矮,下巴上留着长长胡子,穿着新式的对襟棉袄,外面套着马甲,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的模样,用现在的话说有点文艺青年的范。
老夫子冲着他俩瞄了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担忧地说:“这俩家伙细皮嫩肉的,手指头长,拿筷子那地方都磨出茧子了,这真是老饕啊,看样弥勒佛说的不是假的。”
邓文峰早就给来捧场的观众们摆好了凳子,放好了茶水,人群黑压压的一片,得有几十号人。
这些人刚进来的时候,张不凡就看出来了,不少见了邓文峰和邓三,有的诡异地一笑,有的小声打着招呼,很有可能是他们找的托,要是那样的话,小九子就算技高一筹,也容易叫人家给起哄了。
“准备好,他要是赢了未必就不是好事了,长春府也是高手云集呢,咱不能夜郎自大,得谦虚点。”小九子坦然地说。
“老板啊,我在调汤呢,用的自己酿造的酱油,您老那不是不给银子嘛,没原料,叫我们自己想办法呢嘛,老米我想了,今天凡是捧场的都赠送一道飞龙在天八桂汤。”蓦的,那边弥勒佛抱拳拱手,慷慨地说了一件事。
这家伙竟然上来就称呼郑礼信老板。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邓文峰附和地说:“对,礼信啊,这回他自己掏腰包,得交钱。”
“出息了啊,学的挺快。”刘大锤高兴地说。
“猪脑子,一个是里面容易有诈,二来他这是收买人心,先给这些看客上了飞龙汤,你说这些人到时候向着谁,这些菜肴标准不一样,酸甜苦辣也没有具体尺子衡量,要是都说人家的好,咱才几张嘴呢。”老夫子目视前方,理智地反驳了他。
刘大锤吐了吐舌头,羞愧地低下了头。
小九子嗯了一声,随口说“就算知道是坑,咱还有别的办法嘛”,信步朝着后厨走去。
老夫子刘大锤他们自然跟在了后面,进了后厨,老夫子才发现就弥勒佛跟进来了,邓文峰和邓三等人谁都没跟着,宽敞的灶台上,大大小小的锅灶里正冒着红彤彤的火苗,一口大锅里正熬着浓浓的靓汤。
弥勒佛的几个徒弟正有序地忙乎着,小九子环视了一圈后厨,不由地评价说:“老米,你弄的还像回事,干净,利索,生的熟的都分开了,摆放整齐……”
他是来勘察这里生意的,既然进来了,就得好好看看,看了一大圈,连墙脚放的耗子药盒都检查了一边,还看到了墙脚那堆着灭火用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