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先别管他们会不会答应,先去试试再说。怕什么,即便不成也是维持原样罢了。”
“好,听你的。”周勤一口答应,反正听娘子的错不了。
翌日周勤便一个人去了县城,一个人往返更轻松,路程也能减短些。
从县城回来后又风尘仆仆去了一趟刘家,最后才赶回家。
周勤一脸倦容,却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他看见自家娘子坐在大门口的竹榻上,浅笑着望向他。
两人没有说话,却能读懂对方所想,听到对方心声。
只见待他走近了,徐丹便悠悠起身,给他行了个礼,真诚说道:“恭喜周大哥。”
周勤不甘落后,拱拱手回礼道:“恭喜丹娘。”
“哈哈哈。”两人畅快笑出了声。
张妈妈和雀儿不明所以,对他俩的行为举止感到一头雾水。
徐丹也不管两人是什么表情,拉过周勤往书房里走,给他倒茶后才开口询问他这中间的过程。
“丹娘蕙质兰心,果然成了。”周勤在她面前兴奋得像个大男孩似的。
“黄老爷是不是,不太高兴?”
“嗯,好像有一点,黄老爷面上不显,但是有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周勤现在也能不动声色的观察入微了。
徐丹早有预料,淡淡说道:“不怕,事成便好,不用管他怎么想。”
“嗯,我知道,刘家倒是还如往常一般,没什么差别。”
“那就好。”徐丹被他的笑容感染,脸上也泛起了笑意。
周勤这一趟是去谈生意的,徐丹不再沿用以前她一次性买毛虾的做法,而是要和黄家分利。
只要是卖给卢家的毛虾是拿来做鲜味粉的,她便要拿两层利。
这样她可以不用先花钱买货,而且不用自己动手做鲜味粉,可以说是占了大便宜。
黄老爷听到周勤的想法瞬间脸色一沉,不过他毕竟是商场老手,下一秒立即收好了表情,没事人似的又聊起天来。
“周家小哥,最近家里事情多,我精神不济,你方才说什么?”
黄老爷这样故意一问,那心中没底气的可能就怯场摆手说没事,然后灰溜溜走了,可周勤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了。
周勤起身拱手说道:“黄老爷怪我,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倒让您没听明白。上次那毛虾经过加工倒是挺受欢迎的,特别是京城的卢家,特地传讯来说要多做些呢。”
“这卢家,哦,是跟我一直有往来的刘家刘老爷的妻舅,是京上的贵人家。我想着贵人既然对这些感兴趣,还是要把加工的方子献上去才是。”
“这方子若献了上去,人家还会不会从黄家进这毛虾真的难说,所以今天特地来和黄老爷谈,我愿意从中转圜,给您和卢家牵桥搭线。”
“但是,要拿这加工方子两层毛虾的利润交换。”
黄老爷双眼锐利的盯着周勤看,周勤没有躲闪,微笑与他对视,毫无畏惧。
阳哥儿哪里想到场面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想着周勤上次买了毛虾,这次上门又说要加倍,便引荐周勤跟自己父亲见个面而已。
阳哥儿也没想到周勤是正儿八经上门谈生意的,而且口气还不小。
他不敢乱说话,只好静观其变。
黄老爷端了茶杯,漫不经心说道: “周小哥,你说的这卢家,不知道在京城是什么样的贵人?”
周勤恭敬答道:“卢家祖上曾官拜正三品。”
这个“曾”字的含义大家都心知肚明,意思就是说卢家子孙的成就都不如祖辈呗。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族底蕴这东西别人轻飘飘便能把你压死了。
黄老爷已经在短短时间内将目前的情况分析了个遍,正在权衡利弊。
周勤说方子打算给卢家,黄家肯定也不会愚蠢到和贵人争锋。
毛虾不算什么贵重之物,比起鲜活的虾蟹,在海边其实是不值钱的东西,到时人家有了方子的确没必要从黄家进货。
黄老爷心里暗自计较一番,不爽归不爽,但他知道周勤说得有道理。
这没人要的毛虾如今黄家能大量销出去,也是独一份,薄利多销不说,而且有利于和海民们打好关系,为他们以后做还货生意有益处。
黄老爷胆大心细,海运要做,海货生意也不想放过。白家的人脉要攀上,自己也要去发展可信之人。
两手抓才能不受制于人,才能有话语权。
周勤他要凭白占两层利,他当然不想给,但又眼红卢家这条人际关系。
毕竟他们如今在京城的人脉是空白的,有也是那不入流的。
黄老爷斜睨了周勤一眼,见他气定神闲,泰然自若,就好像完全不担心事成与否一般。
他心中感慨真的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一两年前人家还有求于黄家,如今都敢独自上门谈这样的生意了。
黄老爷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理由拒绝,要是三层利他铁定不愿意,他又不好说只给一层利,就怕压了一层周勤帮黄家牵线时不经心,真真是算计得恰到好处。
在商言商,黄老爷略思考后便说就这么办吧,他说的时候还用余光看了周勤几眼,见还是那一副淡然的面孔,便觉得他心性不一般。